“我不想…”乔瑾亦感觉自己被郑明森从背后环住了,他不喜欢这么近的距离,能闻到一股属于郑明森的味道。
“很简单的。”郑明森帮他连接游戏,乔瑾亦在立体的影像中安静下来,他看到自己手中出现两把剑。
“很简单的。”郑明森慢慢松开他:“站稳。”
他退到旁边去坐下,他怕乔瑾亦太同情他,所以没有一瘸一拐的走路,上楼梯的时候绷着力气忍痛。
“啊!”乔瑾亦惊呼一声开始玩游戏,他踉跄了一下,然后挥动起手臂,很快就投入了不需要什么脑力和技术含量的游戏中,甚至有点快乐。
郑明森安静的窝在沙发里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
从前他交到朋友都能迅速的熟悉,毫无顾忌的谈笑。
但陪在乔瑾亦旁边他忍不住安静下来,变的有些忧郁。那天在餐桌上欧慕崇的态度让他无法不顾及。
只是做朋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欧慕崇也没道理干涉乔瑾亦正常交友。
郑明森眯起眼睛看着很投入游戏的乔瑾亦,只做朋友的话,其实…不会甘心的。
他懊恼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乔瑾亦快乐的样子。这件事上他怪不了任何人,是他当时没有当回事,做了后悔的决定。
他忍不住检讨起自己的整个人生,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并不只有一次,他高中旁观朋友的两段时间重叠的约会,在对方无法抉择时自作主张以朋友的名义跟两个人都说分手,因为在他看来,无法为了其中一个放弃另一个,就是都不喜欢。结果导致他朋友被两个女孩堵在更衣室揍得鼻青脸肿。
或者更早一点,他念初中时发现同桌比起蓝莓派更喜欢巧克力榛子派,但是负责发点心的女士总是给他同桌发蓝莓派。于是他自作主张帮他同桌换掉了,然后他同桌过敏休克,被紧急送医。
他睁开眼睛,眼神空茫痛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随心所欲的事做了太多,很大一部分的结果都很糟糕。
他早该意识到少顺从自己的头脑一热,就不会发生把乔瑾亦送到欧慕崇嘴边这种事。
他情绪极差,后悔的几乎失去理智,把很多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得到一个很牵强的更恨自己的理由。
郑明森胡思乱想了很久,几乎就要睡过去,乔瑾亦在一点点挪动中,手臂挥动时不小心打到了桌角,他痛呼一声。
郑明森连忙起身把人揽进怀里,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乔瑾亦拿掉眼镜,头发被带的有点乱。
“磕到这里了。”乔瑾亦把自己的小指侧面给郑明森看,那里确实磕红了一块。“不过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
乔瑾亦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平常的问:“你抱着我干嘛?”
“我,怕你撞到别的什么。”
“我可能是闷坏了,你知道的那种地方连人都见不到几个。”乔瑾亦轻轻挣脱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我感觉这个游戏很好玩,谢谢,我今天很开心。”
郑明森笑了:“要不要这么客气。”
“这叫讲礼貌。”
他们一起在附近吃了饭,郑明森的口味偏好咸辣,带乔瑾亦吃了辣炖肥牛,点了一大盘小龙虾和一大盘烧烤。
乔瑾亦不太能吃辣,但他尝过一点用紫菜汤涮过的肥牛,认为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可惜老板不给做不加辣的炖肥牛,说影响口味。
他吃了一碗很清淡的面条,郑明森剥了一排小龙虾放进他的面碗里,并为自己照顾人的表现心满意足。
刚填饱肚子,乔瑾亦就接到了Alex的电话:“Eric,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去接你。”
“可是我…”
“我必须把你送回去,欧总在等你,现在立刻马上。”
乔瑾亦把地址一键发给Alex,郑明森没说什么,送他到楼下等Alex。
Alex到的很快,分别时郑明森忍不住问他:“你下次无聊了还会来找我吗?”
乔瑾亦点头:“当然会啊。”
虽然相处的有点尴尬,但是郑明森是他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相对同龄,且不像梁瑾维、欧慕崇那么矜贵持重,也不像陈若良盲从软弱的同-性别朋友。
郑明森阳光健康,带他尝试的也是这个年龄的事物,比如爆辣的美食和各类游戏。
这正是他好奇的、一直没被邀请的男孩间的友谊。
Alex催促他上车,乔瑾亦回头对他摆了摆手:“再见!”
郑明森向他挥手的身影在后视镜越拉越远。
Alex收回目光,忍不住提醒他:“欧总很生气,你小心一点。”
欧慕崇不总是生气么?乔瑾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在用iPad画画,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到达后乔瑾亦抻了个懒腰,把快要画完的Q版小人收起来,他一直低头画画脊椎有点痛,正在扭脖子时车门被拉开了。
欧慕崇站在外面,他的愤怒几乎肉眼可见,不容反抗的拿走了乔瑾亦手中的iPad,按亮屏幕后看到了一个穿无袖T恤和沙滩短裤,美式前刺发型的Q版胖小人。
胖小人的一只脚缠着绷带,圆眼睛下面是一汪眼泪,嘴巴是波浪形状,好像在因为脚受伤委屈。
这显然不是欧慕崇,也不是乔瑾亦自己,发型很容易让欧慕崇联想到某个让乔瑾亦开怀大笑的人。
欧慕崇把iPad丢回车后座,用压抑着许多情绪的语气命令道:“上楼。”
等乔瑾亦感到害怕时欧慕崇已经离开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Alex,Alex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他只好认命下车,最后Alex还是忍不住建议他:“不要激怒他,你顺着他一点乖乖认错。”
乔瑾亦根本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错,他慢腾腾的上楼,Evan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原本乔瑾亦以为会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脸,但是没有,Evan看向他的眼神很难说明。
乔瑾亦感到更害怕,他几乎想要转身逃跑,把这段日子当做一个梦,最好躲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去,跟星期五荒野求生,也比面对阴晴不定的欧慕崇轻松的多。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了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反驳了,他过不了这种日子,他连洗海鲜的大盆水都端不动,更别提更有难度的钻木取火之类的技能。
他想要先去下洗手间在去找欧慕崇,打开房门却看见欧慕崇站在他卧室门口,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乔瑾亦只能走过去,欧慕崇背对着他站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丝绒箱子,能装下一个足球的大小。
“坐下。”欧慕崇睨了他一眼,转身去拿起了箱子,手指很轻很快的拨了一下箱盖,箱盖被掀翻掉在地上。
乔瑾亦什么都没敢说,听话的在床尾坐下,欧慕崇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乔瑾亦没有看清,但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有点重量,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欧慕崇把东西摔在了他身上,刚好打在了他的锁骨,东西顺着他领口掉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欧慕崇又拿出来一个东西丢在了他身上,这回乔瑾亦看清了,是一条份量很重,做工很繁复的粉钻项链。
乔瑾亦错愕的看向欧慕崇,欧慕崇面无表情,眼神像是要把他钉在床上一样凶狠,紧接着抓了一大把颜色各异的宝石首饰,几乎是砸在了乔瑾亦脸上。
欧慕崇的动作不停,一连丢了很多次,乔瑾亦本能的偏过脸躲避,身-体也瑟缩着环住手臂抵挡。
箱子里的首饰丢的差不多了,被欧慕崇直接丢在了地上,欧慕崇的脸色阴沉的像是暴怒的野兽,他身上穿着衬衫西裤,应该是刚外出回来。
这身正装像是困拘野兽的神器一般,让欧慕崇看起来还是一个人类,但凶相已经无法掩饰。
他扯掉领带,连带着崩掉了一颗扣子,乔瑾亦已经被吓的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低着头在一堆珠宝环绕中恐惧的颤-抖着。
在梁礼杰拐了十八个弯把见到乔瑾亦和郑明森在酒吧约会的事告诉他后,欧慕崇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未尝不知其中的添油加醋,但还是无可救药的嫉妒、愤怒、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