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霜在他们面前稳稳停住,脚踩板尾,轻轻一勾,滑板朝焦青钰冲去。
焦青钰抬脚踩住,耳畔立刻响起历霜带着调侃的口哨声。
“干嘛,装过帅了还想调戏我们家钰哥,”赵益和走过来打趣历霜,“你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哪来的调戏,这是夸奖的口哨。”历霜笑着捋过额发,朝远处拍照的人扬了扬手。
“刷——”
滑轮碾过地面的轻响划破空气。
众人转头时,焦青钰已经滑出去了。
刚收起手机的路人小哥又赶紧掏出来:“哇,又来一帅哥!今天这两条流量指定高!”
焦青钰的衣摆被风鼓成小小的帆,衬出利落的腰线。他目光沉静,面无表情地滑向斜坡。
那处斜坡的护栏锈迹斑斑,中间有道半米宽的断口,尽头处离地足有两米。
历霜是直接绕过这块地方的,因为他觉得有点危险。
但焦青钰毫不犹豫地冲上了平台。
“难道他……”历霜眉头一皱,走向护栏。
其他人以为他想近距离观看,也跟着他一块走。
下一秒,焦青钰果然如历霜想的那样,左脚踩住板尾,滑板如粘在脚下般跃上护栏。
他压低重心,膝盖微屈,滑板贴着金属面快速下滑。
“哇,好厉害!”赵益和刚感叹完,旁边的历霜扬起声音:“他是不是疯了!”
赵益和愣了一下,还没问历霜为什么要这么说,听见有人惊呼:“诶唷!小心!”
赵益和一转头,心脏差点跳出来。
焦青钰滑至断口处,身体猛地向上拔起,双脚带板从高台跃出。
结果落地的时候,他的身体歪了,整个人向后倒!
“卧槽!”赵益和提速冲过去。
好在焦青钰反应快,膝盖狠狠一屈卸去冲力,直接跳下滑板,往右踉跄两步,险险稳住身体。
见焦青钰没事,路人们也松了口气。
赵益和跑到焦青钰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检查:“卧槽卧槽!你吓死我了!你,你怎么突然跳了!”
焦青钰扯回胳膊,眉峰都没动一下:“放心,我有数。”
大家跑来的时候正巧听见焦青钰这句话,每个人讲话都夹着一句“卧槽这么牛逼”。
有人问:“你啥时候偷练的啊?”
焦青钰踩上滑板:“第一次试。”
“真是阿无乱冒充金刚钻,”叫嚷声中,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第一次跳什么装备都不戴,你想干嘛?”
焦青钰抬眼,瞪着历霜:“你什么语气?”
人群瞬间静得落针可闻,下意识往两边退,给历霜让出条道来。
历霜背手往前挪了半步,改用普通话重复,尾音特意拉长:“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嫌命长?”
山鸡赶紧拽了把历霜的袖子:“唉,好好说话。”
“那告示牌在那放着,他好好地看了吗?”历霜瞥了眼山鸡,“现在好好说话,真出事了哭都来不及。”
山鸡张了张嘴,悄悄瞟了眼焦青钰。
焦青钰的脸色越来越沉。
换做别人,他在这刻已经招呼上去了。
但这是芳姑的侄子,不能动粗……
焦青钰深吸一口气,压下涌到喉头的火,冷下声音:“我对我的能力有把握,轮不到你操心。倒是你,如果是少爷病犯了,不指点人就骨头痒,劝你早点给我滚回去,别来我这里犯贱。”
犯贱?
呵。
历霜顿时收起所剩无几的笑意,他抬手掳了把头发,声音比刚才要阴凉许多:
“合着提醒人别把脑子当摔炮使,就成了少爷病?行啊,那我承认我少爷病,体弱多病怕沾血。哪像你啊,脑子瓦特了也能考第一……哦不对,到时候只能考第二了。”
这话一出,除了焦青钰,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
谁也没想到历霜嘴这么毒,伸手拉他时已经晚了——
焦青钰的脸彻底黑透,攥紧的拳头毫无预兆地砸了出去。
“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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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
——上海话解答——
阿无乱冒充金刚钻:没能力还要装很厉害的同意思。
侬:你
要西:要死
拐榔头:说大话同意思。
第4章 春光作序
被焦青钰砸到的栏杆微微颤动,发出余响。
众人咽下口水。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焦青钰冷下脸走向历霜。
“他瞎说的!钰你冷静点!”山鸡赶紧挡在历霜身前,手忙脚乱给赵益和使眼色,“上啊!”
赵益和反应极快,一把抓过焦青钰的肩膀,强行让他往后转:“诶唷钰哥,我肚子有点饿了。你陪我买点吃的呗——”
焦青钰脑袋冒火,哪有空听他打岔,下把甩开了他的手:“撒开!”
赵益和不依不饶,再次揽过焦青钰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哄着:“钰哥!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去吃好吃的吧~”
“……”焦青钰狠狠剜了历霜一眼,最后还是被赵益和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周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山鸡对历霜竖起大拇指:“哥们你是真勇啊。”
历霜走到断掉的栏杆前,视线扫过上面斑驳的锈红痕迹,更觉得自己是对的。
就算追求刺激,也不该在这里追求。那人就是不要命了。
历霜拍掉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语气恢复如初:“有朋友出过事,所以我有点应激了,没有针对谁。”
小胖恍然大悟地点头:“搜嘎!难怪钰哥跑上去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过来的。”
刚刚历霜焦急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是为了焦青钰好,所以他们才没拉偏架,不然早帮焦青钰说话了。
山鸡挠挠头,劝告历霜:“虽然我是觉得你说的对,但你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嘴有点太毒了。”
“对啊!”旁边的人使劲点头,“你可小心点!钰哥打人可狠了!之前还把他舅打进了医院,他舅两百多斤来着。”
“啊?”山鸡明显懵了,转头看向那人,“那是被打的啊?我妈说他舅是自己摔的啊?”
历霜倚着旁边的栏杆,目光在说话的人脸上打转。
那人根粗的眉毛上下蛄蛹,声音小了点:“摔倒那是对外说的,我是路过他舅家亲眼看见的。钰哥抡起拳头就揍,可狠了。诶,你们可别跟其他人说啊!”
说到外人,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了历霜身上。
冤枉啊,他也不想听啊。历霜摊开手,一脸无奈:“那你们干嘛告诉我?”
小胖理直气壮地叉腰:“我们这是在提醒你,怕你下次再不当心直接被揍了。”
“换我我也揍啊,”山鸡像是站累了,直接蹲下,“他舅确实畜生,好好的一家莫名其妙得还债。”
历霜愣了愣:“还债?什么意思?”
小胖撅着嘴,也蹲下了:“他舅几年前赌博欠债还不起钱,就把债务推给他姐,额,也就是钰哥他妈,所以现在是钰哥他们家还债。”
历霜更不理解了,不论从哪个条例看,都轮不到焦青钰家还债,就问他们:“为什么会轮到他们家还钱?他家都是老好人?”
“哪是老好人啊!老头子不要脸地跪人家门口给他儿子求情,不答应就不起来,你说能怎么办,他妈家一堆逆天人!”山鸡愤愤不平的样子像他当时就在场,冲空气挥动拳头,“你听着他妈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就懂怎么回事了。”
历霜思忖片刻:“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小学的时候吧?至少七年了。”小胖回答,其他人点头。
七年……
难怪芳沁没提起过这件事,那时候芳沁还在上海管儿子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