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看第三个样例,我们可以考虑全空模式串的情况。”裴知凛觉察到端倪,遂走到孙澄语身边,轻声点拨道。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道题,但一直默默关注着全局。
经他提醒,孙澄语恍然彻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快速修改后再次提交——绿色的“Accepted”亮起!
开局顺利,队伍排名稳步上升。
但随着时间推移,剩下的题目难度陡增,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赛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犹如没有硝烟的战场。
一道结合了高级数据结构与复杂贪心策略的压轴题卡住了许多队伍,也包括他们。
孙澄语尝试了几种数学建模都感觉不够完美,裴知凛也陷入了沉思,手指轻敲桌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排名暂时停滞。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蔺遇白也在思忖,不一会儿,他忽然有了思路,急忙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出一个简化的模型。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蔺遇白一边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绎,一边对裴、孙二人解释道,“首先,不要被这道题复杂的交互逻辑迷惑,我们先理解它的核心——它是不是可以看作一个带时限的多任务调度问题,并用分层图的思想来优化状态转移?”
蔺遇白勾勒出几个关键节点和关系,道:“看这里,如果我们把每个事件看作一个任务,时限作为边权,那么这个问题就可以转化为在这个特定图上寻找最优调度序列……”
青年的嗓音如潺湲泉水,流淌在听者的耳屏之中,浑然拥有石破天惊的力量,掀起不轻的震动。
裴知凛思忖了一阵,同意了蔺遇白的思路:“你这个模型能避开直接处理复杂交互,极大地降低复杂度。”
思路一旦确定,三人重新开始分配任务。
孙澄语负责去验证贪心选择在这个模型下的最优子结构性质,蔺遇白负责构建分层图模型和状态定义,裴知凛负责实现核心的调度算法。
最后的冲刺阶段,三人配合达到巅峰。
蔺遇白构建出不断清晰化的数据结构,裴知凛在他写好的代码基础上,嵌入了高效核心算法。
孙澄语那端的速度也非常快,不出多时就提供上了关键的数学证明,确保算法的正确性。
终于,代码在最后关头完成,合并并提交。
三人小队,乃至周围一些关注着他们进度的队伍,都不自觉地敛声屏气。
无数目光定格在等待判题结果的屏幕上。
数息之后——
绿色的“Accepted”出现在屏幕上!
“漂亮!”孙宇低呼一声,用力握了握拳。
蔺遇白见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是在这样的时刻,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被汗水浸了湿去。
但一股空前的成就感和兴奋感攫住了他。
他情不自禁望向了裴知凛,哪成想,裴知凛先他一步。
在蔺遇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知凛已经弯腰,一手揽住他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膝弯,轻松将他打横抱起,旋转了一周。
蔺遇白短促地惊叫一声,随即紧紧搂住了裴知凛的脖子,腼腆不已,不敢直视周围了。
蔺遇白捻起粉拳,小幅度地捶打着裴知凛的肩膊:“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
“我就是太激动了,宝宝。”裴知凛低声在蔺遇白耳边说,“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抱一抱你,你就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少年的嗓音软糯的,蔺遇白的腰酥了一截,驳斥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没再强求什么,只是中气不足道:“那只能再抱五分钟噢。”
“十分钟好不好?”
“不好!就只能五分钟!”
裴知凛笑着说好。
——
区域赛结束后,三人小队的庆功宴设在C大附近一家高级餐厅,侯教授斥巨资包下整个宴会厅,脸上是藏不住的自豪。
“孩子们,你们今天表现得非常出色!”侯教授举杯,满面红光,“不光是区域赛冠军,你们解题数量和用时都名列前茅,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们将前往美国参加国际总决赛!”
欢呼声、碰杯声、笑语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宴会厅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裴知凛坐在蔺遇白身边,细心地将转盘上的清蒸鱼转到对方面前,轻声提醒:“吃点东西,别空腹喝酒。”
蔺遇白眼睛弯了弯,在桌下悄悄握住裴知凛的手:“我开心嘛,今天就喝一点点。”
然而这“一点点”显然被低估了。几轮敬酒下来,蔺遇白白皙的脸颊泛起绯色烫意,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几乎倚靠在裴知凛身上。
“看来遇白是醉了,”侯教授笑道,“知凛,你先送他回去吧,休息几日,后面还要回学校做总决赛的准备。”
在场众人都是秘而不宣的微笑。
孙澄语一副“磕死我啦”的神色。
裴知凛点头,扶起已经站不太稳的蔺遇白,跟众人道别后,半扶半抱地带着他走向停车场。
暮春夏初的夜风凉融融的,裴知凛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披在蔺遇白肩上,小心地将他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就在他准备抽身离开时,蔺遇白突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青年的吻势混乱又热情,落在裴知凛的唇上、脸颊、下巴,甚至鼻梁上。
裴知凛猝不及防,被这一顿“突袭”撩拨得心中一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裴知凛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舍不得这难得的热情。
他完全没想到,蔺遇白喝醉酒后会变得这样热忱,与平常俨然两副样子。
“裴知凛——裴知凛——”蔺遇白醉眼朦胧地嘟囔着,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好喜欢你呀……”
裴知凛深吸一口气,强压□□内的躁动,轻轻将蔺遇白按回座椅:“你喝醉了,我们回家。”
一路上,蔺遇白都在断断续续地哼着歌,时不时转头对裴知凛傻笑。
裴知凛一直紧绷着下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
蔺遇白这厮一直明撩他,真是欠、操。
终于抵达市三环的复式别墅,裴知凛将他打横抱起,稳步走向卧室。
把怀中人儿轻轻放在床上,裴知凛转身想去厨房准备醒酒汤,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回头一看,蔺遇白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抱着阳台边的绿植就是一通乱亲,接着又扑向蹲在门口的三花猫“三三”,对着猫脑袋一阵猛亲。受惊的三花“喵”一声想要挣脱,蔺遇白却不依不饶,转而抱住床头上的毛绒鲨鱼玩偶,亲得那叫一个起劲。
“……”
裴知凛眯起眼睛,平日里素来清冷自持的神态终于出现一丝裂隙。
他忽然有些后悔今夜纵容蔺遇白喝酒了。
他低叹一口气,大步走回房间,一把将蔺遇白拦腰抱起。
“这么喜欢亲,不如先洗干净。”裴知凛吃味道。
浴室里,水汽氤氲。
裴知凛耐心地为蔺遇白脱下衣物,调整好水温。蔺遇白异常乖巧地任由他摆布,坐在浴缸里眯着眼,像只被伺候舒服的猫。
裴知凛的手指穿过蔺遇白柔软的黑发,打着泡沫,动作轻柔,但他此刻内心却是惊涛骇浪,完全不是明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水珠顺着蔺遇白的脖颈滑落,流过精致的锁骨,向下蜿蜒。裴知凛眸色暗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