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凛弯了弯嘴角,抻臂在蔺遇白粉红色的头发上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宝宝刚刚笑了是不是?宝宝笑得真好看。”
“……”
倘若夸夸功夫也能排资轮辈,这厮绝对是连中三元的水准。
蔺遇白本就是不禁夸的,他感觉自己的面颊好烫,好热,热得仿佛能够煎上一个荷包蛋了。
想着自己尚未说出口的事儿,蔺遇白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气氛缓和了一些,他道:“有话想要问你。”
“宝宝你说。”
蔺遇白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直言道:“你是不是——”
他抬眸望向了裴知凛的眼:“不喜欢我了?”
空气岑寂了一瞬。
裴知凛看着蔺遇白眼眸雾濛濛的,眸眶之中攒藏着汹涌的热气,里面好像含着泪,随时可能砸下来。
裴知凛根本见不得蔺遇白流眼泪,一举将人搂揽在怀中。
他一边抱着他,一边伸出拇指揩蹭掉蔺遇白的眼泪,温声道:“我一直都喜欢宝宝。”
“如果可以,我更想说,我爱你。”
蔺遇白的泪流得更汹涌了。
“如果你喜欢我,如果你爱我,那几天,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冷淡?”
“你没有主动亲我,一起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碰我,我每次都在试探你,你还是没有碰我。”蔺遇白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这不是冷淡是什么?”
裴知凛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捧起蔺遇白的脸,亲吻了他一口,“宝宝,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对你冷淡,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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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掉马第三十一天】
【掉马第三十一天】
蔺遇白对裴知凛接下来的解释感到非常忐忑。
他怕答案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遂是有意坐地离裴知凛远一些:“你解释吧。”
裴知凛看到蔺遇白离自己很远。
这是一个典型的防备姿态,哪怕两人此时此刻同居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身体挨得很近, 但心的距离很遥远,仿佛隔着一座银河系。
裴知凛朝蔺遇白招了招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我身边来。”
蔺遇白并没有动,仍然保持着很防备的姿势。裴知凛看他就像是在看那只傲娇的三花。
蔺遇白的性情就和三花很像,明面上看上去很温和, 实质上有自己的边界和棱角,一旦发起脾气来,谁也不让碰, 浑身都在奓毛, 可爱又锋利,若水不注意, 很可能会伤及自身。
裴知凛不怕蔺遇白伤害他,他怕蔺遇白一直在胡思乱想, 无端地生闷气内耗自己。他非常想告诉蔺遇白,他一直都很爱他,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人, 他对蔺遇白也不曾变心。
裴知凛是个名副其实的行动派, 他主动走上前,把人儿深深抱在怀里, 亲吻他的嘴唇一口。
亲吻是裴知凛习惯性的哄人方法,但这一回似乎没有那么凑效了,哪怕他亲吻了蔺遇白好几次,蔺遇白脸上绷紧的肌肉线条仍然没有松弛过,他也没有看向他, 一直保持着低垂着眼睑的姿态。
无可奈何之下,裴知凛只好打开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把一张照片给蔺遇白看。
蔺遇白看到照片后,愣了一下。
照片上,在明朗的灯光照彻之下,裴知凛穿着一个围裙跟着师傅练习制作裱花蛋糕,他学得非常认真,鼻尖上沾染了一些面粉,他自己也不曾觉察。
“最近一个月,我找了个擅长制作糕点的师傅,学习制作蛋糕。”
裴知凛解释道,“制作蛋糕的工序比寻常糕点要复杂一些,需要大量的瞬间,我需要多花点时间去学习它们,所以需要早出晚归。”
在蔺遇白怔忪的注视之下,裴知凛很轻很轻地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宝宝,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下周就是你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生日……
原来,裴知凛之所以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学习制作蛋糕。
裴知凛没有提及,蔺遇白也差点就要忘记,下周是自己的生日。
蔺遇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小时候家里很穷,他过生日,蔺母会给他煮两个鸡蛋吃,再下一碗长寿面,综合起来,这样的生日仪式就很隆重了,蔺遇白已经感到很满足。他就是一个很容易感到满足的人。
对于他而言,吃蛋糕简直是一种奢望,杉城小镇买的蛋糕,哪怕是巴掌大小的小蛋糕,都要不少钱,那个年代,蔺遇白只想把钱攒起来,比起蛋糕,他更愿意把钱花在刀刃上,比如买一本《作文素材》,用来提高考试成绩会比较实用得多。
考上大学之后,蔺遇白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吃蛋糕自由,因为他的室友们每年过生日都会买蛋糕。
当他吃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时,第一口下去是惊艳,第二口下去是满足,但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下去时,他就吃腻了。
照此看来,人总会对某一种东西存在执念,不是因为那个东西有多好,只是因为得不到罢了。当人得不到的时候,往往就对那一种东西蒙上一层不真实的滤镜,物是如此,人也一样。
网络上很多帖子记录自己对crush的心动,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crush就是仅存在于一瞬间的热烈心动,是一杯很快能够喝完的诱人果汁,它的心动完全就是因为你遇到了你注定得不到但完全长在你审美点上的人。
蔺遇白的思路有些跑偏了。
“宝宝?”
他看向眼前的少年。
裴知凛对他露出了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那柔润的墨发如春草似的,使劲挠蹭着蔺遇白的颈肤,蹭的他感到有一些痒。
这让蔺遇白觉得对方有点可怜,是的,自己误会了裴知凛啊,对方自然而然会感到委屈。
裴知凛素来是一个清冷的人,蔺遇白很少会在他冷峻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鲜活的表情。
“我想给宝宝做蛋糕,在宝宝的生日上给宝宝一个惊喜的,”裴知凛双臂搂住蔺遇白的腰,将人儿搂得更紧,下颔贴着蔺遇白的颈间蹭来蹭去,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没有及时跟宝宝沟通,才让宝宝对我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我今后不会再这样——唔。”
话未毕,蔺遇白主动捧掬住了裴知凛的面庞,在他的嘴唇上啵了一口。
亲吻声在岑寂的沙发上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蔺遇白觉得真正该道歉的人是自己,但裴知凛总是愿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最先说对不起的人总是裴知凛,蔺遇白不愿意这样。
所以在裴知凛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
今夜的月色非常明朗,皎洁剔透,俨同濯洗透澈的一匹白纱,它们先是扑洒在后院花园的梧桐树,斑驳的夏枝将月色筛得又薄又凉,让其自落地窗外游弋而入,洋洋洒洒覆在两人周身。
“不用说对不起。”蔺遇白勾着裴知凛的脖颈,把勾到自己面前。
两人鼻尖若即若离地触碰着鼻尖,彼此倾吐出来的气息紧紧交缠在一起。
蔺遇白虽然喝了醒酒汤,但说话时,裴知凛仍然能够嗅到他口中清浅的果酒香气,甜甜糯糯的。
裴知凛克制着自己想要继续亲吻蔺遇白的冲动,听他继续说道。
“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应当是我,”蔺遇白嘬着嘴道,“我任性地跑去清吧喝酒,让你来担心我,特地跑来接我回家,回家后,还给我做醒酒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