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29)

2025-11-23 评论

  他将眼睛一闭:“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两人拖拖拉拉地走到办公室的门前,贺思翰守在门边交待得郑重:“进去之后,你机灵点,表现得和陆总亲近一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务必有点数。”

  他的手已经搭上冰凉的门把手,却听宋闻吐出两个字:“等等。”

  背包从肩头滑下,宋闻从侧袋里翻出两盒包装古朴的膏药,递到贺思翰面前。

  “贺秘书,我见你坐下和站起来的时候,经常会不自觉地揉揉后腰,是不是腰肌不太舒服?这是我这次出差从丰楠市特意带回来的,听说那家中药铺子有上百年历史,配的膏药对缓解腰肌劳损很有一手,你试试。”

  膏药在前,淡淡的中药味缓慢地缭绕开来。

  贺思翰微微一怔,不知怎的,目光下意识躲闪,没敢看宋闻的眼睛。

  他草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劫过宋闻西瓜,撞过他的鸡蛋,工作中也有针对“奸细”的刻意为难。

  凡此种种,此刻都在淡淡的药香中化成了一股燥意,慢慢窜上了贺思翰的脸颊。

  迟疑了片刻,他才慢慢伸出手,接过了膏药。

  又低下头,含糊又快速地小声说道:“谢谢。”

  宋闻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开门了。

  贺思翰攥紧了手里的膏药,拧开门锁前,轻声道:“少说话,多说多错。”

  ……

  门被拉开,香火味铺面而来。

  关二爷面前燃着香,清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盘旋而上。

  再一错眼,宋闻瞥见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红衣、黑裤,头发齐肩。

  门轴转动的轻响惊动了她。

  女人从容回身,宋闻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生得明艳夺目,眼窝很深,有些神秘的异域风情,肤色并非温室娇养的白皙,倒透着日晒留下的健康光泽。

  而此时,女人也正在打量宋闻。

  目光从上而下,带着猎人审视猎物般的锐利。

  “呵,”女人红唇微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眼波转向坐在办公桌后的陆今安,“这就是你那个……男朋友?”

  陆今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迎到宋闻面前。

  他背身而立,挡住了女人的视线,在阴影投落的狭小空间里,用唇语无声地埋怨:“你怎么才回来。”

  又觑着宋闻的衣服皱眉,“给你买的新衣服为什么不穿?”

  然而,只是一转身的功夫,男人的脸上又挂起了无懈可击,甚至带着点宠溺的笑容。

  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宋闻的肩膀,对着女人说:“没错,这就是我倾心已久的人,宋闻。”

  闻言,女人风情万种地起身,一步步走到宋闻面前。

  馥郁的香水味裹挟着缭绕未散的香火气,让宋闻微微蹙眉。

  下一刻,女人伸出手,用长长的指甲,勾脱了宋闻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借着这个距离,她仔细端详了宋闻的脸,几秒后,手指一抬,又将眼镜推回了原位。

  随后,涂着豆蔻的指尖沿着宋闻的手臂慢慢下滑,最终拉起了青年垂在身侧的左手。

  长长的睫毛低垂,目光投向了掌心。

  片刻后,她松开手,搓着指尖评价道:“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这手相可不算太好。人纹虽深长明晰,但于起始处便与天纹分离过早,显然是幼年离祖,少无父母,独立早慧却也孤清的命格。”

  “至于天纹,哦,也就是感情线。”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断断续续,前端又有岛纹交错,说明情路坎坷,易遇人不淑,所托非良人啊。”

  话音刚落,陆今安就笑着拍了拍手,掌声零落又突兀:“厉害。”

  他随即抬手,指向自己办公桌上那只叼着铜钱的金蟾蜍摆件:“麻烦给我那只蛤蟆也看看手相,看看它这辈子能不能追上天鹅?”

  女人脸上的愠色一闪即逝,转过身,她又坐回了那张舒适的转椅,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目光重新投向陆今安。

  “这只蛤蟆的手相我看不了,我倒是能看看你的。”

  陆今安脸皮厚,被骂了也浑不在意。

  一只手搭在宋闻肩上,他吊儿郎当地摊开另一只手:“你看。”

  女人只淡淡扫了一眼他的掌心,便抬起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掌纹上说……你不可能是gay。”

  陆今安笑着“草”了一声:“士别三日,我得拿放大镜看你,这本事长的,都能看不育不孕了。”

  乱七八糟的垃圾话听的宋闻耳朵疼。

  指尖在口袋中意外触碰到一颗不知何时掉进去的,已经有些发软的花生。

  他用指腹搓去了上面的细小线头和灰尘,一扬手,塞进了陆今安的嘴里。

  “吃花生,少说点话。”

  陆今安先是一愣,随即漏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腮帮子嚼了两下,腻乎乎来了句:“谢谢宝宝。”

  宝宝……?

  明知道是陆今安为了演戏顺嘴胡扯,宋闻却陷在这两个字中拔不出来。

  他此刻的时间明显比别人的慢了一瞬,腰眼窜上来的酥麻感缓慢清晰,游走在四肢百骸,在每一条神经的末端,炸出了小小的礼花。

  “陆今安,你跟别人耍耍这种小把戏也就罢了。”女人的声音忽然按灭了礼花,“别拿这种借口来糊弄我。”

  陆今安揽着宋闻,将他带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学着女人的样子也交叠了双腿,语中带笑,却压不住其中的嘲讽:“龚冉,别说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咱俩虽然勉强算是一起长大,但关系到底怎么样,你心里没数?”

  龚冉伸出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从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里优雅地捏起一颗饱满的樱桃,送入红唇:“我们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

  “好个屁。小时候不过是偶尔在那些无聊的宴会上碰个面,你神神叨叨研究那些有的没的,我躲都来不及。后来你十五岁就出国了,隔两三年才露一次面。”

  陆今安最擅长就是顶着那张俊脸,笑着吐出垃圾话:“龚冉,你是条瞎子该走的盲道,而我双眼5.1,咱俩人生轨迹八竿子打不着,少在这儿装熟。”

  龚冉吐出樱桃核,蹙起柳眉:“我神神叨叨?那是学术追求,是文化探索,是为保护和传承相学文化。”

  “停,打住。”陆今安立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是你的崇高追求,行,我尊重。那你为什么不接着搞你的学术研究,跑回来结什么婚?”

  龚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泄气地拿起一旁的纸巾,仔细擦拭着指尖上沾的水渍。

  “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声音低了些,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多了点现实的疲惫,“早就外强中干,一直在走下坡路了。我不回来和你完成这场联姻,让他们能从汇森这里捞到点好处,家里……会千方百计的干涉我的生活的。”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女人瞟了一眼陆今安,“起码你还有个人样,而且看起来不会有闲心来约束我。”

  还算有个人样?陆今安忽然想把宋闻那句“他很英俊,单看着脸就能做一个美梦”的话,甩在女人面前。

  他把宋闻拥紧了些,语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你们龚家是想靠嫁一个女儿就抱住汇森的大腿吸血?抱歉,这忙我帮不上,也没兴趣帮,让他们另寻他人吧。”

  “既然都是假的,”女人一指陆今安怀里的人,“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目光一转,她看向宋闻:“小帅哥,他花了多少钱雇你陪他演戏的?姐姐可以出双倍。”

  陆今安立刻抢白,他几乎将宋闻的脖子钳在了臂弯里:“什么假不假的,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情比金坚。”

  “是吗?”女人扫视两人,目光最后定在宋闻明显不适的表情上,“可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们之间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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