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迟蓦给渔具拍照,发给市中心的工作狂迟危,毫不见外地说:【谢了。】
迟危百忙之中秒回:【?】
迟危:【混蛋,你敢动我小情人?马上给我放回去。我让你用了吗你就谢谢?!不许用!】
迟蓦:【空军佬还好意思说它们是你的小情人?没见你钓到过一条鱼。】
而后他转手把迟危说自己有小情人的截图发给叶程晚,当然很聪明地没发自己大逆不道的回复。他懂得叔慈侄孝。
叶程晚:【。】
卡着两分钟撤回的时限,迟危把骂迟蓦是混蛋的消息撤回去了,发来一句:【混账东西。小时候就应该淹死你。】
迟蓦:【等我替你钓上来一条鱼,到时候拍给你看。】
迟蓦:【小叔,不客气。】
迟危:【滚!】
坐在副驾的李然抱着他哥的手机,看他刚才跟小叔之间一目了然的聊天记录,笑得直晃。
他说:“你俩真幼稚。”
迄今为止,迟蓦跟李昂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和白清清一起,他们刚得知小然搬家,去迟蓦家里坐坐的时候,一直是白清清在说话,李昂做透明人;第二次是李昂隐隐怀疑迟蓦对李然心怀不轨,隔着一道门见的。
有次李然在餐厅跟李昂吃午饭,李昂趁他去洗手间时,悄悄拿走了他的手机。
果然将迟蓦这个潜在的變态试出来了。找不到李然,他当场找到李昂的家,按响了门铃。
而李然压根儿没有告诉过迟蓦他爸家在哪儿。
当时门打开后,李昂在客厅遥遥看见站在门口的迟蓦,身形几乎能抵他儿子两个,好像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他想走过去说点儿什么,是劝说还是警告都可以,一定得说出来。奈何双脚仿佛生了根,只堪堪走到玄关,连小然走了都没送一下。
……迟蓦位高权重,强势狠戾,心理變态,绝不是善茬,看起来和裴和玉是一类人。
他们太像了。
说来可笑,李昂几乎害怕所有类似于裴和玉的男人。
“来、来了啊。”严格意义上说是第三次见面但第一次才真正开口跟人说话的李昂,今天刚把门打开来,听到迟蓦用非常礼节性的语气喊了声叔叔,也赶紧磕磕绊绊地张嘴说,“快进、进来吧。”
李然将探向小花园的身子扭回来,几天不见土地又干了。
“爸,裴……”
“哦你裴叔叔还没回来,这个项目有点麻烦。我是文职嘛也不太懂,没怎么问过……”李昂截断李然话音,告诉他们家里没其他人,侧身让出一条路,“他那边需要点儿时间。”
须臾,前前后后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几个人谁也不说话,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紧张——主要是李然父子俩紧张。
父母致力于给李然传输让他做正常人的思想,转头就被他一脚踢翻地离经叛道了,从性向上便开始不正常。刚被窥破“同性恋”的身份没几天,今天又带着疑似男朋友的迟蓦来见自己的亲爸爸,李然心理素质不强,当然无措地手心冒汗。
而李昂和任何位高权重的男人有交流的可能时都怵得慌,双手又是攥一起、又是搓膝盖处的裤子,也是满手心的薄汗。
眼睛哪里都看,就是不看迟蓦。越不看存在感越强烈,余光里全是他,李昂只好眼睑微微上抬看朴素的天花板。
反观迟蓦这位真客人,是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许多狗到了别人的地盘,都容易撒欢,不懂“内向”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狗王只会更胜一筹。
迟蓦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主人似的给李然跟李昂倒了一杯茶,说道:“喝水啊。”
李然:“……”
李昂:“……”
李然和李昂坐一起,察觉到他爸僵成一条人棍,不知怎么心里一松,这瞬间竟在他爸的“痛苦”之上大不孝地乐了,甚至想逗一逗他爸。
用膝盖撞撞李昂的膝盖,李然凑近小声说:“爸,不是让你把把关吗?你倒是把关呀。”
“……”李昂没把长在天花板上的眼睛撕下来,一本正经地小声回,“把、把着呢。”
李然:“你怎么把的?天花板又不是我男人。”
李昂:“……”
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吗?
他这个不善言辞的儿子说话还能这么直白啊?
李昂简直是惊异地转头看了他“性情大变”的儿子一眼,眸里是挥之不去的震惊。
没有办法,他只好将视线分出一点余光放到迟蓦身上,在脑子里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做父母的都怎么把关。
小然来之前他确实专门找了恶婆婆坏公公刁难儿子对象的视频看,重点没提炼出来,只能在此基础上掐头去尾地套用模板。
李昂垂眸说:“小迟,你们走的这条路不容易的。小然他单纯……你不会有一天腻了他,然后让他伤心难过吧。”
“我腻了?叔叔,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给然然灌输一下别腻了我的想法。”迟蓦放下水杯,不动声色地把整个客厅的装潢打量完毕了,连里面哪些地方适合安装微型摄像头都猜得到,闻言笑起来,说道,“他想离开我,得等我死了那天再说。”
第71章 主动
想要掌控别人的變态们有一种心理,遇到同类时,他们普遍会彼此欣赏。
迟蓦那话说完,客厅里两个姓李的老实人谁也没吭声。李然目瞪口呆。
李昂眉心蹙起愈发不安,再看迟蓦时眼里饱含惶惑。
只有通过微孔摄像头的眼睛在幕后听到迟蓦这番“高谈”的裴和玉,知道来家里做客的绝对不可能是李昂招来的救兵。
这人恨不得以同样的方式将李然锁在家里囚在家里,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有可能的话,说不定他还想跟多吃十几年饭的裴和玉取取经呢。“自负”使这样的人松懈。
所以听到迟蓦说:“来之前我跟小然商量去渔场钓钓鱼,后备箱里带了工具。叔叔,地址在你家附近,来回只有几百米,你应该可以去吧?”
李昂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裴和玉不可能让他去的。
但他没说什么,默默地掏出手机随便一问,没想到裴和玉直接答应了。
他还说:“玩得开心点。”
被轻松放行的震惊取代了迟蓦对小然占有欲旺盛的震惊,两厢一中和晃荡,把李昂冲了个莫名其妙,完全想不通怎么回事。
“幕后的眼”裴和玉欣赏完同类人迟蓦强势的作风,离开监视的岗位去忙了,自然没看到李然从迟蓦的话里反应过来后,拿起一个抱枕砸向他哥,没有丁点儿宠物的自觉,还朝他凶巴巴地喊呢。
“哥!你吓到我爸了!”
李昂:“……”
他这一抱枕下去,迟蓦不躲也不闪,发型被拍歪了一点,李然仿佛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昂的心脏却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吓停了。
他甚至抑制住哆哆嗦嗦的语调开口:“小然,你不要……”
迟蓦:“抱歉,叔叔。”
李昂:“……”
迟蓦这样的人也会低头吗?
直到几个人出发到了最近的渔场,李昂都处于梦幻中。
这是一处经过人工养殖的渔场,面积很大,养鱼的池子被四四方方地分割成四个。中间俢成十字形的道路,人可以随便过。
高三生放假早,其实现在还不到七月份,初高中生没放暑假呢,不用照看各种熊孩子,渔场里钓鱼佬不少。
不过也不到扎堆的地步,各自三三两两地分散。
从早六点到晚八点,两百块钱可以钓一天,夜钓要贵些,所以大家钓鱼都爱早上来。像迟蓦这种花钱只买下午几个小时的傻缺不多见。
能钓到多少鱼货全归钓鱼佬自己所有,一条鱼钓不到的,老板便会用那种“你真是个运气差的倒霉蛋”的眼神看钓鱼佬,摇头说一句空军佬真可怜,然后再退给他一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