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改。”迟蓦随口应他的话,其实半个字没听进去,没忍住揽住他的腰,不让他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用力地颠了颠他。
这一觉李然睡得时间短,睁开时天光虽已大亮,但他觉得刚闭眼没多久。
他维持着整个人趴在迟蓦身上、把他当人体床垫的姿勢,睡得还挺舒服的。睁眼后迷迷瞪瞪地松开咬他哥胸口的嘴巴,而后身体微僵,面容古怪。
紧接着他睡迷糊了似的,在迟蓦不知为何略显冷厉而挑起半边眉梢的注视之下,李然扒着他哥的肩膀一动,想爬起来,当即听到一声“啵唧”的滑轮般的鬼动静,眼神霎时清澈,懵了。
第91章 黏腻
“你……”李然那点儿瞌睡被啵唧走了大半,心肝乱颤,合不上,有瞬间有点儿害怕自己从此以后会不会就这样了,还有瞬间甚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玩儿平行世界,只有在游戏里面,他才变成这幅模样过,而因为知道他哥不做人,李然已经好长时间没再登录宠幸过平行世界了,“你怎么、怎么没出……”
“怎么没出去?”迟蓦奇诡地哼笑了一声,情绪并不怎么高昂,相反跟要吃人似的,手指缠绕着李然的小卷毛,“你睡在这儿,我去哪儿?把我赶出去?”
他眼睛里带上了一副秋后算账的精明,说:“好孩子,你现在已经酒醒了是吧?那我们再来说点正事儿。”
“酒醒怎么了啊?我没有发酒疯吧……我发酒疯了吗?我记得我爸都不发酒疯,我怎么可能发酒疯。”李然不敢再把迟蓦当床垫趴着了,一翻身跑远了,中间隔着一个楚河汉街。
察觉到迟蓦斜睨过来的冷淡眼神,李然满肚子不理解,又莫名咽了一口口水,没出息地磨蹭着贴过去,小心地牵住了他哥的手说:“哥,我没说要把你赶出房间呀,我刚才说的是……”
“嗯,那我也换个说法。我玩儿了你一晚上。”迟蓦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晚上别说让他心情好了,心情简直差得离谱,每句话都带找碴儿的劲头,“我的乖宝宝,谁知道你喝完酒以后能这么好玩儿呢——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爽啊,好想吃了你。”
李然:“……”
不应该啊,要是他喝完酒真的好玩儿,他哥应该爽得像条狗才对,温存时总爱舔他,这里亲一亲那里亲一亲。这副用尽耐力隐忍、都几乎忍不了的咬牙切齿李然又不是看不出来,他现在不傻,很聪明好吧……这样想着一股股酸水好像都从他浑身的骨头缝儿里往外冒,动一下都难受。
欲求不满,李然自作聪明地心想道,他哥肯定是欲求不满。
但他实在不行了,所以没有以身饲虎,还开始装傻充楞,权当自己听不懂。
“我肯定没发酒疯……”李然小声坚持,手指在迟蓦手心挠了挠,又拉到嘴边亲了亲,眼皮卿卿我我地黏连,刚睁开两分钟又闭上了,“哥我好困呀……不行了我想睡觉。晚安。你记得抱我去洗澡,我想干干净净的。谢谢哥,我爱你。”
迟蓦:“……”
这小破孩子喝完酒断片儿就算了,还敢跟他装傻?还敢支使他干这干那!
真是愈发得胆大包天。
但小迟总也是个没出息的,一句“我爱你”将他满身想秋后算账的火气灭了个干干净净。
这辈子只愿能唯李然“马首是瞻”,白首不离。
李然睡眠质量好,除非心里真的装着他暂时解决不了的事儿而烦恼,其余时候闭上眼睛、脑袋沾着枕头就能睡。
没跟他哥同居睡一个房间的时候,迟蓦就总是半夜摸过来鬼一样地坐在床边视“奸”他,忍不了时还会动手动脚,李然睡得昏天暗地,几乎发现不了,偶尔感觉到也只是微微一颦眉便过去了,随他哥去,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睡眠。
跟他哥同居以后,大多时候一个房间,他哥更不老实,而李然习惯成自然,更养成了哪怕天塌地陷心里也知道还有他哥在身边呢、用不着他从睡梦中醒过来顶天立地的坏毛病,睡得更香。
事后被抱着洗澡清理,根本影响不了李然睡觉。他连眼睛都不睁,顶多在迟蓦哄着”胳膊给我腿给我要打泡沫”的时候,他才举一下胳膊抬一下腿。快被养成小废物了。
以前李然是个很懂生活的模范前锋,对许多事样样精通,洗衣服做饭是基本操作。作为一个大男生,他连缝衣服都会,而且缝得针脚很细,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不照顾也没人照顾嘛。现在他对这些事甚是懈怠,做饭水平大概下降了,李然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少下厨,细细的银针更是没再捏过。现在要是让他缝衣服,说不准一不小心会缝出蜈蚣腿的形状。他有了照顾他的人,把他照顾得细致周到。
不过在生活上李然并非什么都不干,迟蓦每天上班去公司的领带与袖扣,都是李然帮他打帮他戴,手艺熟练到一天不干,就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哥,今天戴这条酒红色的吧,适合你的气质。”李然拿着一条颜色很正宗的酒红领带,在迟蓦脖颈间比划,说,“我给你打个温莎结。”
从游轮那场团建宴会上已经回来几天,酒后听话到是如何被迟蓦随意摆布的,李然没有多少印象,也不记得他酒后大胆到跟他哥说过分手,简直没心没肺。
迟蓦问:“我什么气质?”
李然看看领带,又看看他哥的脸,大胆:“……闷骚吧?”
“嗯,”迟蓦认下了,“这条领带颜色不错,也很适合你的气质。”
李然熟练地打好温莎结,接道:“我什么气质?”
“等晚上我下班回来,被我扒干净绑住的气质。”迟蓦说。
酒红配白皮,非常适配。
李然:“……”
真不要脸。呸。
担心骂出口后,迟蓦就不去上班了,非得先上他不可,李然把话吞到肚子里腹诽,手上力气大了一点儿,恨不得用领带勒死他哥,悄悄剜他一眼才说:“晚上才不能绑我呢。我过几天还要考科三呢,这两天差点儿不会开车了,教练都骂我了……”
当初去市中心医院是为了走过场看迟瑾轩,没想到横插一个白清清,在那边耽搁了一个月左右。李然学东西本来就不快,科一科二连着考,手正熟,全是一把过。休息一个月,还不如高中三年里的知识点扎根深呢,再到练车场摸方向盘,李然差点儿连东南西北都不会分了。
能把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熊哭的“熊”教练,摊上李然这么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员,他才不管对方家里是不是有事儿呢,就知道自己一个月没见着李然过来了。
见到他之后看见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一看就不是能挨骂的主儿,哭起来肯定没完没了,还不够麻烦的,熊教练忍着脾气没说什么。然后李然这位几乎把“车技”知识忘干净的学员,差点儿带着他敬爱的熊教练飞上天,吓得教练一边手攥扶手,一边气得脸色铁青,在副驾驶呼哧呼哧地喘气,悲催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等李然猛踩刹车,不好意思地看向熊教练,再讪讪地笑了一下时。教练怒不可遏地说:“跟你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要把我当成火箭发射吗?!之前学的东西你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啊?!”
李然弱弱地心想:”我家里没狗,只有我哥是冷脸狗王。”
“……”
“嗯,不闹你,”冷脸狗王此时脸是暖的,等李然帮他打完领带,又等李然帮他戴袖扣,善解人意道,“好好考试,等你开学给你买辆车开开。”
“啊?”李然发愁道,没到那一步呢就开始露怯,“我不行吧……哥我不敢。”
考驾照时的练车跟开车,和开车上马路完全不一样。
迟蓦说:“必须得开。越害怕越会一无是处。到时候你想让你的驾照变成废纸一张吗?那你考它干什么?”揉了揉李然的小卷毛说,“到时候有我呢,怕什么?放心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