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回头怒瞪那不靠谱的家伙,从来没想过竟然在这地方遭到了背刺,“蒋铭!我不是告诉你用完三轮车要充电吗?你前两天骑着车偷鸡去了吗?!”不然电量怎么会没有的!
这车的电量都够他们翻十几座山头了。要不是这家伙开出去随便走,哪怕一星期不充电都能带他们去镇上几个来回。
就现在这紧要关头了,这家伙竟然还敢在嘴里念叨,“我们可以打车嘛。”打车?他怎么那时候不直接把这家伙一梭子铲倒,也省得现在那么气自己。
他们是在山上,舒沛的老房子,这里再繁华也是镇,晚上打车那么好打的呢?
“打到了。白色的……”蒋铭摇着自己手机,不知道梁源为什么忽然那么生气,现在交通工具的事儿不是解决了嘛。“那我们现在走?”
梁源的愤怒忽然跟被戳破了似的,从个小孔悄悄地漏了出去。也是——在和他当朋友之前,你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有现在这结果也只能说他自食其果。
行行行,他活该,他受着。
这地毕竟稍微偏了点,他们在原地略等了几分钟——怎么也看不到车从后头开上来,再略微等一会儿,司机直接把订单取消了。
嘿,怎么回事!送上门的活儿他直接不干了?你听说过这种道理吗?
他们两个捧着手机面面相觑——这辈子还没尝过拒载这事,这操作他们不熟呐。接下来他们应该怎么办,重新再打一辆,再打一辆他不会又拒载吗?
他哪知道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没见过,他也不敢说呐。
这么一折腾时间难免晚了几分,远远地看见后头一辆车灯亮起,他们俩跟看见啥希望似的,胳膊刷一下就举了上去——嘿,有车,是车来拯救他们了!
只要这辆车乐意停下来载他们一程,他们还是能有点希望的,近了近了,那辆车相当熟练地在前头转了个圈停下来,舒沛从车里起来,看这两人跟看笑话似的,“你们俩站门口干什么,迎接我过来?”
平时也没看见他们这么热络,直接转性了?一看到他,两个人脸上表情都不对劲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刚刚的兴奋劲儿也全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模样,百分百做了亏心事。
舒沛索性诈他们一下,“怎么了,看见我过来手腕跟看见鬼一样,鱼刺戳喉咙了?”这话一出,蒋铭到抽一口凉气,立马咳上了。
猜都不用继续猜。
刚刚的怀疑全都化为了事实,“就是鱼刺卡喉咙了。行吧,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舒沛还能怎么办,一个合格的老板就应该习惯性忽略一些不太重要的小细节,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弄,事事都要刨根究底这日子你不过了?
人生难得是糊涂。
蒋铭刚刚所有嚣张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跟个鹌鹑似的老老实实缩在后座上,不知怎么的,这人忽然丧眉搭眼,畏畏缩缩的。肯定是心虚了,怎么,怕他出去乱说?
舒沛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手上还真握着一张王炸,他有蒋铭亲姐联系方式啊,住店时候加的,就是加了之后基本没有沟通他这才忘记了。他又不搞什么线上销售,肯定不会闲着没事给他所有联系人发些有的没的消息,就一定静静地躺在他的通讯录列表里。
但不知怎么的,蒋铭看着是有些怕他,生怕他生气一样,无比小心地开口,“舒老板,你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舒沛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还是把某件关键事说清楚了,“这么晚了,送你我得收来回路费,一码归一码,咱们得算清楚。”
他总不能晚上白跑一趟纯倒贴吧,不然他回去用三轮车拉他们也行。
但听他这么说,蒋铭好像更担心了,自己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那时候看见路边那酥鱼实在太香,一时没忍住……”谁想到他花了钱,卡了喉咙,鱼也不好吃。
这套路舒沛熟啊,“你留了那家联系电话吗?”这小子指定是让人给骗了。新鲜的酥鱼哪里会是这种味道,铁定是在店里放了好久的旧货。那家伙就是听这小子外地口音,绝对是外头来的游客,直接来个一锤子买卖。大不了你们就是在社交媒体上避个雷,谁能保证后头没有新的冤大头进来呢?
主打就是一个赌,赌着了就有赚头。
“你要是真想吃酥鱼,隔天我让老舒给你炸点路上带着吃。今天是真没鱼了,明天让老舒给你留点草鱼或者大头鱼炸,那些店里给的就是最便宜白鱼,顶天了四块一斤。”他们平时都不会买来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进了他们这些客人的嘴。有时候真是想拦都拦不住别人作死的路。
舒沛还顺便给他科普了下里头小故事,“这种店都会在店里头弄个风扇吹,那风一起来,外头隔了老远都是香的。实在不行再加点芳香剂,不把你香迷糊了就是他手段不行。”
但这些都是闻着香吃着一般。真吃到嘴里大家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刚记忆出了岔子。
蒋铭恍然大悟,“还有这门道?老板你之前怎么没说?”
嗨,这话是你该问的?梁源恨不得在后头给他狠狠一下子,“你说什么呢,这属于别人商业机密,是随便能拿出来跟你唠嗑的?”
这大嘴巴一张,怎么那么爱问些有的没的呢。
“行了行了,你歇歇吧,不要等会儿嘴里念叨又把你嗓子眼给抠破了,小伤变大伤,等会儿再给我上演个咳血。”梁源不知道蒋铭到底伤得怎么样,但他知道这家伙那死出一道道的,铁定能给他整个大的,索性现在就给他控制住了,免得等会儿带着他一块儿丢人。
夜晚医院的急诊室人来人往,在这里头,总感觉能看到人间百态,在里头里里外外穿梭的热闹,还有不绝于耳的哀嚎。
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到了急诊室忽然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人恨不得立马在地上躺两圈,蒋铭就这样水灵灵躺下了,“哎呦,小源,我忽然感觉嗓子眼好痛,你说那鱼刺会不会扎进我食道里,然后顺着里头一路往下?”
“你可别自己吓自己了,就算这里头真有什么事,肯定也没你一个。”梁源直接把他拽起来,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去哪儿挂号。说来也好笑,别看他们俩都那么大了,但是出去看病还都是家里人陪着一起的,这还是他们俩头一回独自来急诊,不知道到底去哪儿。
还好这里头还有个清醒的,一路带着他们去急诊挂号,然后问导诊台去对应科室。你还真别说,晚上这看着热闹,却是乱中有序,所有人各司其职,一个个处理着前头病号,只是有个问题——怎么老轮不到他们呢。
前头那些人凭什么先进去,还有人子明明在他们后头许多进来的,现在也到他们前头去了。就算他卡鱼刺是个小问题,是不是也把他们忽略了太久了?
卡鱼刺也是有人权的!
蒋铭起身,想要给自己要个说法,怎么也得把自己顺序往前挪一挪,刚走出去两步,旁边还好端端坐着的一个男人顺着椅背呲溜一下滑到了地上,脸上铁青。他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这家伙不对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