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擢:“嗯,不跑。”
失眠整晚,失去了所有力气。
“那我们来复健吧!”宋言湫提议,神色严肃,“这种事最好不要拖,越早进行越好。”
段擢闭着眼,没有反对。
他从治疗中心带回来的纸袋还放在原本的房间里,宋言湫刚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宋成就醒了:“你找什么,小湫?头发怎么是湿的?”
“哦,刚才洗澡不小心打湿了一点。”宋言湫说,“我来拿点东西,段擢要用。”
宋成狐疑:“你大清早洗什么澡?”
宋言湫哪里好意思回答,忙不迭跑了:“时间还早,爸你再睡一会儿!”
回到房间,段擢已经坐起来了,右手也戴好了手套,可惜宋言湫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它的真面目。
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他从纸袋里翻出“辅助工具”,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款式,结果就是一条弹力牵引带、一个握力球,还有一个圆圆的像碟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宋言湫拿着小碟子问。
“指控盘。”段擢说,“今天先用弹力带和握球,里面有个本子,你按照标记的做记录。”
宋言湫头脑风暴,弹力带,应该是锻炼腰力用的?
那这个球……又圆,又有弹性,这是锻炼哪里的?他想不出合适的姿势。
算了,他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会退缩,大义凛然道:“你先脱吧,好了叫我。”
正要背过身去,段擢就叫住他,笑道:“这样就好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想看我脱?”
只见段擢戴好了特质护腕,用右手抓住了弹力牵引带的一端,还示意他抓住另一端。
灵光乍现,宋言湫大大地松一口气:“原来是做手腕的复健啊!”
这几天他都觉得奇怪,那种地方还能复健?
段擢逗他:“不然呢?想得倒美。”
宋言湫知道自己想岔了,不敢明说,所以转移火力指控道:“那你还说Amy是女生不方便?又说什么不穿,明明是你让我误会的。”
“最好是早晚两次,时间比较长,我又没和她同住,确实不方便。”段擢不承认,反问,“至于穿不穿的,我正好想采访你,在学校除了学音乐还学了点什么?”
宋言湫不敢再说,怕被段擢知晓自己已经知道他“那个”有问题,也怕暴露脑子里的各种颜色:“……那你别管,来吧,你告诉我怎么做。”
段擢简要说明了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宋言湫配合做出拉力,引导他在拉伸的时候对手腕控制,并持续维持稳定。
这些复健活动,段擢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做过很多次了,十分熟悉,所以并不是很想做,只不过每位医生都有一套自己的治疗方案,需要配合活动记录来调整。
宋言湫听明白了,很有私心地问:“你的手套不摘吗,摘了会不会把控力更好,也会方便一些。”
他还想趁机看看呢。
段擢说:“不摘。我的手指触碰到任何东西,都会有很长时间的触觉残留,会影响判断力。”
宋言湫好奇:“怎么会这样。”
段擢抬眸看了他一眼:“因为它们……特别敏感。”
不知道为什么,宋言湫的脸颊有点微微发热了。
救命。
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昨晚他还主动触摸了段擢的手,握住了手掌和指节。
段擢会不会当成他在性骚扰啊。
*
复健过程大约进行了四十分钟,因为过于集中的注意力和长时间的手腕活动,段擢真的出了很多汗,忍不了一点,他很快就去了浴室。
宋言湫沉默地紧跟段擢后面,走出房间,心中百转千回。段擢的手抖得很厉害,每次也坚持不了多久,整个训练的过程里都没怎么讲话。
而且,段擢对自己特别严格,每当宋言湫想悄悄地卸些力气给他放点水,他就会警告地叫他名字:“宋言湫。”
放水不是在帮忙,宋言湫也严肃起来,记录的结果不太理想。
宋成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一副想说点什么,又不方便开口的样子。
“小段也洗澡呢?”宋成没话找话。
宋言湫抽回思绪:“嗯,他洁癖,还有强迫症,弄脏一点都不行。”
宋成缓慢地“哦”了一声。
先不论这次从M国回来,有没有处理好宋言湫的事,宋成都身不由己,他公务繁重,必须要赶下午的飞机返回M国。
段擢好事做到底,亲自开车,和宋言湫一起把宋成送去了机场。
“这次我来得很仓促,希望下次时间能长一点。”宋成对段擢说,“我听小湫说了,你母亲人很好,希望下次我能到家里去拜访,或者双方约出来一起吃饭。”
段擢礼貌道:“好的,下次我们来接您。”
宋成跟个NPC一样,又摸出一张卡塞给宋言湫:“密码是你的生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钱。尽快找个助理帮忙,别总使唤小段做。孟朝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当初你妈妈身边都配了两个助理,他现在的年纪还能帮得了你什么?”
“谢谢爸爸。”宋言湫乖巧收了,虽然不一定会用。
告别前,宋言湫把宋成拉到了一边。
宋成以为终于迎来了父子真心话时刻,有点满意:“怎么,有什么话想和我说,还要避开他?”
“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爸,你经常全世界地跑,我想让你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损伤复健这块更加权威的医生。”宋言湫皱着眉说,“段擢的手……我觉得他现在的复健好像用处不大。”
他看上去很忧心,还悄悄瞄了不远处的段擢一眼。
宋成:“……”
宋言湫:“爸爸,你能帮我留意吗?”
宋成哪里忍心告诉他,以段擢的能力,难道不是因为把所有权威的医生都看遍了,才选择回到国内来保守治疗的。
“我知道了。”宋成摸摸他的头,孩子开窍了哪能拦着。
送走宋成,宋言湫坐上副驾驶,又戴上了他的脸基尼,长叹一口气对段擢说:“考察终于结束了……谢谢你帮我演戏,下次你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段擢心安理得:“那是你应该做的。”
宋言湫:“……”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经过昨晚,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没那么僵硬了,说是更进一步吧,好像又夸张了一点,可以明确的是,他们对彼此的敌意都少了很多,宋言湫是这样觉得的。
可一没有第三人在场,就好像忽然不知道怎么相处了,是因为话还没有说开。
“段擢。”宋言湫选择了通过比喻的方式,向段擢传递他体会到的讯息,“你说,如果将全天下的宿敌都关在一个房间里,没收武器,强迫他们进行深夜畅聊,那么世界是不是会和平很多?”
可惜段擢没有接收到:“可能他们会选择徒手掐死彼此。”
宋言湫:“……”
你可真是根木头啊。
红灯了,段擢却看了他一眼,接着话题说:“如果只是把两个有偏见的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么彻底把偏见消除是有可能的。”
宋言湫Get到了,眼睛弯起来。
怕表现得太明显,他又清了清嗓子:“是哦,有这个可能。那这两个人应该不用每天针锋相对了,至少不用没事吵吵了。”
只要段擢心情好,在非演戏的情况下,也可以做一做司机。
他主动问昨晚和他关同一房间里的人:“你现在去哪里?我送你。”
“送我去公司就行啦。”宋言湫掰手指头,“我要去看《玩家对对碰》的台本,还要去拍个杂志,下周你将在《红》的封面见到我。今天晚上我不回来,因为要坐高铁去新海,参加一个红毯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