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观看着池衿青,眼中带笑,他唇角微微扬起,哄人似的,故意摆出一副笃定语气,“池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池衿青知道顾以观会配合他,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亲昵的氛围。
池衿青稍稍卡顿了一下,顾以观却是已经再次开口,语气比之前,居然更温和了几分,“你见完应扶风了吗?”
池衿青点头,“见完了。”
顾以观:“那咱们回去吧。”
池衿青不解,“你不去见他吗?”
顾以观同款不解,“我是陪你来的,礼物也送了,我为什么还非要见他。”
池衿青觉得顾以观的这种迷之理直气壮,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有哪里不对。
池衿青不是纠结的性格,而且这个地方他确实已经待够了。在听完顾以观给出的答案之后,池衿青又是点了点头,“行,那走吧。”
施言暄眼睛都不眨地一直盯着顾以观看,顾以观从出现到准备离开,居然半个眼神都没给过他。施言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他再顾不得池衿青,而是激动地上前两步,靠近了顾以观。
施言暄:“以观哥,我是言暄,我回来了。”
顾以观侧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施言暄,之前面对池衿青那种柔和的气场瞬间退却,又变成了人前那副冷淡漠然模样。
顾以观:“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出国的吧,不想再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施言暄听到顾以观的回话,犹如被兜头泼下一桶冰水,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就连眼中燃起的狂热,也瞬间被狠狠熄灭。施言暄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以观,但顾以观再没给他半个眼神,而是重新望向池衿青,温声问询,“走吗?”
池衿青点头,“走。”
顾以观侧身,做出让池衿青先行的姿态,等到池衿青走到他身边,他才跟着抬步,同池衿青一起,并肩离开。
池衿青边走,边侧头看顾以观,直到他们已经远远把施言暄甩在身后很远处,池衿青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刚巧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了?”
顾以观:“不巧,召奉思告诉我的。”
池衿青略感惊讶,“你认识他?”
顾以观:“他是我高中学弟。”
池衿青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那施言暄是怎么出国的?”
顾以观看向池衿青,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池老师,你今天好奇心有些重。”
池衿青不想让顾以观觉得,他是在刻意关注顾以观的感情问题。池衿青无意识地松了松衬衫领口,假装漫不经心,“也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
顾以观被池衿青松领口的动作吸引,他停顿片刻,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笑着回道,“我当时被那个施言暄缠得很烦,就找了家里律师,发了一封律师函。”
池衿青略微讶异,“律师函?”
顾以观:“你书里不是也写过么,造谣恋爱关系算诽谤。”
顾以观说完,故意让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另一方是他,我觉得算‘情节特别严重’。”
池衿青被顾以观逗笑了,又觉得顾以观行事,实在是画风清奇。
池衿青不了解其他人,但他亲哥池景熠,从小到大都是非常受追捧的,自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失了分寸的追求者。但就算是池景熠那么不近人情的性格,遇见这种事情,他最多也就是让父母去找对方家长,由对方家里把事情解决掉。
身处盛城的世家圈,就算是关系平平,往上数个两三代,也都是打过些交道的,互相之间自然要多给几分体面。池衿青没想到池景熠都做不出来的绝情事情,居然被顾以观做了,公开发律师函,丝毫不留情面。
顾以观似乎是猜到了池衿青在想什么,浑不在意地补充,“从那之后,我清静多了,施家也把施言暄送去了国外。”
池衿青调侃,“你父母没让你跪个祠堂?”
顾以观:“怎么会。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家长辈都很好相处,我母亲更是尤其爱护小辈。”
池衿青眨眼,为什么他以后要知道。
池衿青觉得顾以观这话说得有些怪,如果他再揪着问一问,好像就更怪了。
这边池衿青还在暗自纠结,另一边顾以观却是已经再次开了口,“衿青。”
池衿青茫然地“啊”了一声,“啊”完之后,又更多了几分茫然。
刚刚顾以观喊他什么来着?
衿青?
之前不都是喊池老师吗?
顾以观仿佛没有察觉到池衿青对于称呼改变的疑惑,继续语气平常地说道,“今天我和你哥聊了几句我们的事情,晚些时候,他可能会找你核实。”
池衿青:“聊了什么,我应该怎么答他?”
顾以观侧头看池衿青,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真心话。”
池衿青同顾以观对视,忽然觉得顾以观今天可真爱笑。
池衿青同顾以观边走边聊,两个人很快从最近路线,离开了身后那座金碧辉煌的名利场。
冯壬接到通知,已经提前将车子开了过来,此时正候在迎宾区。
顾以观看到近在眼前的车子,又是开口说道,“你今天开跑车来的?”
池衿青:“对。”
顾以观:“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商务车。”
池衿青答话,“现在是更喜欢商务车,从前玩过一段时间的跑车和赛车,想找找心跳加速的感觉。”
顾以观:“找到了吗?”
池衿青:“没有,所以不玩了。”
正准备为两个人开车门的冯壬,听到顾以观和池衿青的对话,忍不住开口夸赞,“池老师,你这是赛车手圣体吧。”
池衿青抬眼看冯壬,无波无澜,“医生的解释是,身体应激反应异常,或者存在自主神经功能紊乱。”
冯壬:……
池衿青自曝完身体状况,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耐心等他先上车的顾以观。
顾以观神色平常,似乎并没有把池衿青的答复放在心上。
池衿青心情略感复杂,他正想登车,眼角余光,却是看见不远处,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朝他招手。
池衿青母亲柳晴好,当年在池家安置了一个眼线,叫做徐凤花。徐凤花在不久之前被拆穿身份之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池衿青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徐凤花,而且徐凤花穿着的是今晚服务人员统一的制服,显然是提前知道他会来,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池衿青抬步的动作顿住,面无表情地隔着一段距离,同徐凤花对视。
很显然,徐凤花现在还留了几分余地,但如果他想当做没看见,那徐凤花立即就会大吵大闹,将会场里的所有人都吸引出来。
顾以观察觉到池衿青细微的情绪变化,开口询问,“衿青,你怎么了?”
池衿青转头,他看向顾以观,平静说道,“遇见了一个熟人,我去讲几句话,麻烦你在这里等等我。”
顾以观顺着池衿青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他望了一眼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服务人员,又重新看回池衿青,有些不解,“你怎么会认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