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州牢牢禁锢着怀里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闭着眼睛的戚澄,道。
“睁眼,戚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他的挣扎的力量在抱着他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戚澄只能放软了声音,小声道:“我害怕……你放开我吧哥……哥……我害怕……”
和上次一样,他只能重复着害怕,祈祷着这个男人会心软,退回到那条安全的界限之后。
可戚淮州从不是心软之人。
他等太久了。
久到他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大概是从戚澄成年后,亦或是得知两人并非亲生兄弟时。
时间无可追溯,感情如烈酒灼心。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为此也疏远过戚澄。
可都失败了。
从自幼便自负能掌控一切的他,唯独在这个小了他11岁的“弟弟”身上失了控。
心思龌龊,说得倒也对。
他给戚澄的时间够多了。
抱着怀里的人,戚淮州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睁眼,看着我,澄澄。”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亦或是挣扎无用,半响,戚澄慢慢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眼睛刚刚被泪水洗过,澄净得像雨后的湖泊。
戚淮州想,大概是这双眼睛总是这样望着他,才令他一头栽了进去。
他不由放轻了声音:“不想问我些什么吗?只要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不想问……”戚澄停了片刻,突然语气变得很委屈:“你不能永远做我哥吗?”
戚淮州轻笑了下,无情拒绝:“不能。”
戚澄怔住,眼中瞬间又漫上水汽。
“别哭,”戚淮州掐住他的下巴,拇指抚过他的下唇,声音低沉喑哑,“你也是男人,该知道,这个时候的眼泪不会让人心软……”
他低头,在那微微张开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占有欲的吻。
“只会让人更有破坏欲。”
戚澄浑身一震,突如其来的吻打破他一直想要逃避的事实,他惊骇的几乎说不出话。
“你……你……”他“你”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疯了……”
戚淮州的指腹轻轻擦过戚澄被吻得湿润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他看着戚澄眼中自己的倒影,声音低沉而笃定:“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戚澄的胸膛剧烈起伏,被掐住下巴的他无法挣脱,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滚烫的视线和更滚烫的呼吸。
混乱的思绪在他脑中疯狂冲撞,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不……你疯了!”
戚澄再次用力去推他,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你是我哥!你知不知道!你疯了,都疯了!”
他不明白,他有太多不明白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他就不是戚家人了,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身边的人突然都开始喜欢男人。
周扬,于成飞……甚至戚淮州。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戚淮州任由他在怀里挣扎、崩溃,直到他力气耗尽,只能软软地靠在自己胸前喘息,这才重新开口。
“戚澄,你总要接受的,我给过你时间了。”
戚淮州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戚澄说不出话,巨大的恐慌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明明他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和戚淮州做一辈子的兄弟,如今温和的假面被撕开,他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戚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里面甚至掺杂了一丝真实的恨意。
“你明知道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还要说?”
“为什么不说?”戚淮州的手指插入他脑后的发丝,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戚澄,你在逃避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想要这样!”
“你想要的。”戚淮州语气笃定,像把玩终于到手的珍宝,指尖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温声哄着,“你并不抗拒我,乖,别怕。”
戚澄哆嗦了一下,强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含在眼中的泪水扑簌簌落下,呜咽道:“我不……你不能……戚淮州你不能这样……”
“怎样?”戚淮州的拇指揩去他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眼神带着掠夺性的压迫,“是这样吗?”
他再次低下头,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深吻。
“唔……”戚澄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哼鸣,牙关便被轻易撬开。
大脑一片轰鸣,戚澄徒劳地挣扎,却被男人轻易化解。呜咽被吞没,氧气被掠夺,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到戚淮州滚烫的掌心紧贴在他的后腰,隔着一层薄薄衣料,那温度几乎要将他烫伤。
这不是他熟悉的哥哥。
这是一个陌生的、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在戚澄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戚淮州才稍稍退开。
戚澄大口喘着气,眼神失焦,嘴唇红肿,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戚淮州眼神变得很温柔,格外爱惜地摸了摸戚澄眼尾的小红痣:“刚刚提醒过你的,不要哭。”
戚澄只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澄澄,你可以害怕,可以抗拒,甚至可以恨我,”戚淮州凝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不能逃避。”
戚澄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还有,段珩说的不对,”戚淮州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戚澄耳中,“不是我逼走你,也不是我让你无处可去……”
他微微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第40章
戚澄跑了。
趁着戚淮州出门的间隙,胡乱收拾了两件衣服,拿上证件就马不停蹄的跑路了。
只能说好在他之前给李婶儿和佣人放了假,不然他还不好这么顺利的跑路。
打了车去机场,一路上他焦急的几乎坐不住,来回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惹得那司机看了他好几眼。
到了机场他也没心思想去哪里,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后戚澄发了条“别找我”的信息,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戚淮州的所有联系方式屏蔽。
戚淮州不准他逃避,他偏不要听,戚淮州已经疯了,他在待下去他也会疯。
而且他才不是逃避,他只是单纯的想逃。
出了机场,海城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北方干冷的冬日截然不同,戚澄被热气熏得有些发懵,没一会儿就把厚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机场人流如织,许多人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戚澄心里还疑惑,怎么大年初一还这么多人出行。
他拖着小小的行李箱,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很快就意识到人多的缘故,差点忘了自己胡乱选中的地方是个热门海边旅游城市,很多人选择来这边避寒过年。
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打开手机预订酒店,才发现所有像样的酒店都已客满,连快捷酒店和民宿也一房难求。
眼看着天色渐黑,戚澄无法,只能选择先离开机场。
排了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司机一听口音就知道戚澄是外地来的,戚澄不晓得是不是司机也有什么KPI,一路上热情地推荐着海鲜排档和潜水项目,戚澄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热带风光,脑子里乱糟糟,对之后该怎么办他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想着随便哪里,让他躲一段时间就好。
可现在竟然连个让他躲的地方都没有,难道再买一张机票去另一个城市吗?
快要到市中心的时候,一路上嘴巴不停地司机又问,“对了小兄弟,住的地方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