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手表、限量版衣服、新款潮包……这些东西戚澄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不用猜都知道,是戚淮州助理的手笔。
戚澄看看也就过去了,他从来不缺这些。
单说表,隔壁衣帽间就放了整整一玻璃柜。
唯一让他目光停留的,是那套躺在丝绒盒里的欧洲中世纪硬币。
戚澄从小就爱收集这些小玩意儿,古钱币、邮票……一切带着历史尘埃的小物件。
戚淮州也知道,戚澄大半收藏都是戚淮州或拍或买送给他的。
套硬币他去年在拍卖图册上看到就念念不忘,没想到戚淮州这次真的给他带回来了。
指尖拂过冰凉的银币,戚澄心里的怨气稍微散了一点点。
……看在这套硬币的份上,勉强原谅他一点点好了。
这个想法只持续到第二天。
周扬的电话打不通了。
被挂断后戚澄还愣了下,他原本还想问问周扬的情况,哪知道就这样被挂断了。
再拨,直接变成了忙音。
他被拉黑了!
戚澄不信邪,立刻点开微信,找到周扬的头像,发了个问号过去。
这次,对方倒是秒回。
屏幕顶端弹出周扬的回复,只有一行字:
-戚少爷,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求您别联系我了。
戚澄盯着那条信息两秒钟,很快打了一行字过去。
-我哥找你了?
消息发出去后,前面带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这还不算,本该今天去学校的戚澄,被李婶拦在了门口,对方一脸为难地告知:
“小澄啊,大少爷说这两天让你在家养伤,学校那边他会帮你请假。”
轰——!
戚澄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禁足?!
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戚淮州以为他是谁?!封建统治者吗?!
大清早亡了!!!
第3章
戚淮州说让他在家养两天伤,戚澄就真的只能在家待着养伤。
两天里,戚淮州白天忙公司的事情,晚上也没有回家。
养伤的日子格外无聊,之前还算有趣的周扬几个,经过上次的事情彻底没了联系。
手还在疼,游戏也不能玩,戚澄躺在大床上,翻着微信列表,看着那些记得或者不记得的名字,一时间也找不出一个能跟他解闷的人。
正烦躁着,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着个名字——于成飞。戚澄愣了一秒才把这号人对上。
于成飞是他大学同学,聚会上见过几次,暴发户出身,很爱往戚澄身边凑,不过戚澄不太喜欢对方的别有目的,以往态度都很冷淡。
要是平时,这电话他看都不会看,但现在他实在无聊,索性接起了电话。
于成飞估计没料到戚澄会接电话,手机里安静了一秒,才响起他热情的声音。
“戚澄,干嘛呢,怎么这两天没在学校看到你啊?”
还能干嘛?被戚淮州关禁闭呗。
戚澄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他随手从床头柜上捞起那枚戚淮州带回来的中世纪古银币,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繁复模糊的刻痕,声音懒洋洋:“病了,在家休息。”
“病了?感冒了还是发烧了?需不需要兄弟我给您送点……”
“行了行了,” 戚澄不耐烦地打断他毫无营养的嘘寒问暖:“有事说事。”
于成飞嘿嘿笑了几声:“没啥大事,这不刚开学闲得慌嘛,哥几个寻思晚上组个局,嗨一下,就缺你了!来不来?”
“不了!”
这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戚澄嘴里蹦了出来,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说完又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瞬间涌上心头。
显得他好像怕了戚淮州。
深吸一口气,戚澄欲盖弥彰道:“没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就那几样,腻了。”
“这次不一样,我保证,你要是想去,等你回来我们再定时间也行。”
心里蠢蠢欲动,戚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憋闷道:“……算了,懒得动。”
于成飞又劝了两句,戚澄还是没松口答应。
手机那头的于成飞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问:“戚总最近在家?”
戚澄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炸毛:“他在不在家关我屁事!是我不想出去!”
“误会了兄弟!绝对误会!” 于成飞连忙找补,“咳,就是……你也懂,我上头不也有个大哥嘛,管我那叫一个严……”
戚澄压根不记得于成飞有没有哥,但这不妨碍他在这一刻和于成飞达成了共鸣。
“是吗?你哥也管你?”
于成飞立刻心领神会,开启吐槽模式,对着他那个“大哥”一顿输出。
听得戚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随口问了句:“那你晚上溜出去不回家,你哥不管?”
于成飞卡壳了半秒,斩钉截铁:“管!怎么不管!”
“那你怎么还敢?”
“搬出去住啊!不住家里就没事了。”
戚澄握着古银币的手一紧,眼睛倏地睁大。
挂断于成飞的电话,戚澄就开始认真琢磨自己搬出去的可能。
现在他和戚淮州住的这套别墅,离着公司和学校都不算太远,上个学期他去学校基本都是车接车送,偶尔自己开车,方便是方便,可也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戚淮州的眼皮子底下。
买套房子住学校附近?
肯定不行。戚淮州十有八九会跟着搬过去。
要想戚淮州不跟过去,戚澄就只能住宿舍。
想到之前在学校见过的,还没有他浴室大的宿舍,戚澄皱眉发出一声“啧”。
晚上戚淮州还是没有回来,餐桌上,戚澄心不在焉的几乎要把饭戳烂。
李婶见他光跟米饭较劲也不吃菜,以为戚澄还在跟戚淮州怄气。
她盛了一碗汤放到戚澄手边,温声劝道:“……小澄啊,还在生你哥气呢?”
停了片刻,戚澄抬头,见李婶笑眯眯的脸,知道对方要来劝自己了,他不仅头大:“没有。”
“那就是有了,”李婶了然,“你哥也是为你好,他平时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瞧瞧,出差那么忙,还惦记着给你带礼物……”
“疼我?” 戚澄憋着的委屈一下子冲上来,打断她,“疼我就往死里打我?李婶你就算没看到他打我,你给我包扎的时候也看到伤口了吧。”
“我?”李婶诧异。
戚澄摊开手,使劲把自己的左手往李婶眼皮底下凑:“你看,你看,你看他给我打的!我这手是要画画的,他可是一点力气都没留,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我说,非要这样,我不要面子吗?”
经过两天时间,戚澄的手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皮下淤血和破皮的地方颜色变得更深,看着确实有些触目惊心。
李婶配合地露出心疼的表情,跟着他谴责了几句:“是是是,怎么能这样,大少爷下手是重了点,太着急了……”
接着话锋一转,带着点哄劝的意味:“不过嘛,看在大少爷这么用心给你包扎上药的份上,咱就不跟他计较了?嗯?”
“他?”戚澄登时拔高声音。
李婶点头:“那天你回房间没多久,是大少爷亲自下楼找我要的药箱,拎着就上楼去了。不是他还能是谁给你处理的这么仔细?”
戚澄噎住了。
他其实隐约能猜到,只是这两天在生戚淮州的气,强行把事情按在李婶头上,结果现在被李婶直接点破,他生气都少了理由。
憋闷的呼出几口气,最后戚澄小声说:“……那也是他打的啊……反正是他错了。”
“是是是,那小澄怎么才肯原谅大少爷啊?”李婶哄着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