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什么别的事可做。
陈识律干脆地拒绝了:“抱歉,我今天没兴趣,你回去吧。”
“哪天有兴趣?”
“哪天都没兴趣。”
“诶?”池晃显得意外又无辜,“为什么?”
“有兴趣才需要理由,没兴趣不需要吧。”陈识律看自己也是无聊透顶,在马路边跟人讨论为什么不再跟他上床的问题。
他岔开面前的摩托,朝小区里面走。但池晃摩托一拐,又拦在他面前:“肯定有理由吧,告诉我嘛。是不是上次我没按你说的做,你还在生气?”池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边,“别气了,这次我会听你的。”
陈识律气笑了:“是不是觉得每个人都吃你这套?”
“你不是也吃吗?”
是的,上次他看池晃年轻,掉以轻心信了这混蛋的装乖卖傻,结果是自己被吃干抹净。
人不可能在一个坑掉两次,陈识律更不可能,现在他只感受到对方那种一直被人善待而养成的自大又愚蠢的优越感。
他冷冷说道:“我觉得你太随便,我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冒险,这理由够充分?”
“……太随便吗?这理由还真叫人意外。”池晃抬了抬眉毛,凑到陈识律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首先呢,我没病。其次,你也跟第二次见面的人做了,这么双标的?”
“对于我来说这是场意外,对于你应该是日常吧,区别蛮大的。”陈识律理直气壮。
其实他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甚至存在人格羞辱的成分。谁让池晃不识时务,还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得迁就他?
“可以让开了吧。”
池晃挪开挡在他前面的摩托,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识律跨进小区,听见身后逐渐消失的发动机的轰鸣,突然又有点后悔了。
不是后悔没有跟池晃继续保持这种关系,而是后悔自己话说得太过分。到底有几分气恼是从别处来的,被池晃这一刺激,一股脑全撒在了他身上?
逞口舌之快,说难听且伤人的话,这实在太不像他,或者说很不符合他所期望的自己。就算拒绝也可以好好说的,没必要这样伤人自尊心。说到底,池晃只是个二十多的年轻人。想他手下干活那帮小年轻,现在人成熟更晚,实际也跟小孩差不多,没必要对人家太苛刻。
回到家,陈识律一想起池晃那张脸就觉得内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陈识律并不吝道歉。可是他已经删除了池晃,联系不上是一方面,就算加回来道了歉之后呢?一切会变得更麻烦了。
只好就这么着了,不管画下什么难看的句号,也算是彻底结束。他要做的,就是不要再想,停止内耗。
周末还时不时想起,到了工作日一忙起来,什么池不池晃的全忘光了,有的只是睡眠不足,走路打晃。
忙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周五,马上可以喘口气。
快下班时,陈识律接到白盛光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就他们两人,不谈别的。
上回白盛光拿“大客户”的身份来压他,陈识律这一周都没搭理他。对方再度盛情邀请,他倒要看看白盛光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的,于是答应赴约。
是一家日式私房烤肉店,和室包间,菜上来后,白盛光就让“跪式服务”的烤肉人员出去。
关上门,房间就他们二人,白盛光亲自动手,一边熟练地把和牛烤熟,沾上酱汁,卷成好入口的肉卷放进陈识律的盘里,一边无奈叹气。
“小律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怎么就不愿意来我公司,我又不会亏待你。”
这件事他三番五次委婉拒绝了,白盛光一再纠缠,他只好挑明道:“到时我白天在你手下工作,晚上陪你上床睡觉,我不成了你的奴隶?”
“你话说得可真难听。”
“是你想得真过分吧。”
“我又不是让你白干,我会给你靠你自己永远也达不到的生活,你不明白吗?”白盛光甚至把肉卷喂进他的嘴里,“多吃点。”
遇到的人只有陈识律私底下会心安理得使唤他,理所当然接受他的侍候,让他那种因为到了年纪而想要去疼爱别人的需要得以完全抒发。这是白盛光最喜欢他的地方。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更喜欢自由一些。况且物质能够带来快乐是有限的,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陈识律擦擦嘴角,“愿意和你做这种交换的也大有人在,不必非在我身上费口舌。”
“我想要的只有你啊。”
“不一定,只是我激发了你的征服欲,你把我当成你未竞的‘事业’,都是男人,我也懂。其实没必要,这样挺没意思的。”
“……”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要不然真的吃不下去了。”
“好好,我不说了。”
吃饱喝足,白盛光安排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陈识律却说:“送我回家吧。”
“你要回家?”
“是啊,我只答应了今晚和你吃饭不是吗。”
白盛光万分不满,也只有送他回去。
这就是陈识律坚决不去启盛的原因,他随时都有说“不”的自由,他可以保持完整的自我。他已经为了金钱牺牲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人与人的鱼水之欢,他希望是最单纯的身体愉悦,哪怕是一点极少的感情关系,也不要掺杂任何其他。
到了他的小区楼下,白盛光抱着胳膊,不满道:“你肯定不会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他气鼓鼓的语气把陈识律逗笑了:“下次你说点我喜欢听的说不定有机会。”
拉开车门下车,白盛光在他身后说得咬牙切齿:“陈识律,我有时真是对你又爱又恨。”
“这是我喜欢听的。”陈识律果然探进车窗亲了白盛光一口,“下周见。”
这次他应该把话说清楚了,白盛光也不会再逼他了吧,陈识律心情还算不错地走进小区。
他刚走到楼栋口,正要进去,突然,路灯阴影里窜出一个高大人影,把他吓了一大跳。
池晃挠着胳膊上被蚊子叮的包,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问:“刚才车里的老头是你的父亲吗?”
第13章
白盛光四十出头,再怎么保养,也不会显得太年轻。但再怎么不年轻,也不会看起来和陈识律的差一辈。
想必刚才他在车窗和白盛光的亲密举止被池晃看见了。
没看出来,这小子嘴还真够损的。
要说上次的不欢而散陈识律还有稍微点内疚,此时被池晃这一损,他又很不快:“是谁都和你没关系吧。”
“我等了你五个小时,你们小区蚊子真多。”他又挠了挠胳膊,“还以为你跟人开房间去了,不过你说过不习惯跟人过夜,我想你应该会回来。”
陈识律皱眉:“上次不是已经和你说清了,你是那种纠缠不休的类型?”
“说清了,你不想拿身体冒险嘛,所以我拿体检报告过来了。刚做的,一切健康。”他把卷起的报告塞到陈识律手里,“这没问题了吧,走,去你家。”
“什么?不……不是……”
陈识律没想到还有这出,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池晃推着进了楼,有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池晃问:“你家几楼?”
“干什么!你疯了吗?”陈识律提高声音。
池晃瞅着他,脸上还是那种笑容:“我找你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
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来,陈识律摁开电梯门:“滚!”
“为什么,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他又摆出那种无辜的表情,但摁下关门键,“你要是刚做完太累,我可以等你。”
陈识律一阵火大,就要发作,电梯门突然打开,进来一张熟面孔,叫他把话憋了回去。他在这楼里住了四五年,上下左右的邻居都认识。这人是他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