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我。”纪羽警告贺思钧,转过椅子不让他用纸巾给自己擦汗。
贺思钧有椅子也不坐,就蹲在他边上,说:“是因为我没做好你才生气吗,我让你失望了?”
纪羽情绪上来的时候想什么都是拉倒没救,一旦自己转过弯来就想自己好像也很坏。
冷静了一会儿纪羽就觉得刚才话说重了,贺思钧这么一说他又琢磨是不是他太着急了,贺思钧毕竟三年没接触学习了,进度慢一点也很正常。
仔细想想,他从前几天开始情绪就不好了,不能都算在贺思钧头上。
余光瞥到贺思钧的脸,难过又一次上头,刚刚是不想说,现在是说不出来了,五脏六腑就搅成一团,沉重地下坠,他转过去面对贺思钧,嘴角下撇:“没有,我…我不应该发火,不都是你的问题。”
纪羽眼睛抬起来又飞快落下,眼里没含泪,但鼻头眼眶都红了,可能是情绪激动热的,但落在贺思钧眼里就是委屈得要命。
他把纸巾折好给纪羽吸脸上的汗:“是我的问题,别让我的错让你自己不高兴,我尽快调整过来,不会再让你替我着急了。”
纪羽嗓子干涩,挤出来的声音也干巴巴的:“不是你的错,我没想怪你,对不起。我不想你比别人差……我没有说你现在很差的意思……”
纪羽难受死了,嘴巴微微抿着有点嘟起,贺思钧已经很久没亲他了,这会儿很想把他的嘴巴吞进肚子里让他再也说不了这些有的没的。
纪羽要他坐下来,他没听,把人抱了起来托在怀里,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对上贺思钧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纪羽抖了一下:“是你不听话,在外面突然抱我就是要被打,一码归一码。”
自习室虽然隔音,但门上的玻璃是半透明的,要是有人贴着向内看,还是能看出里边发生了什么,纪羽才不想成为各个校园墙上传的那些野鸳鸯。
更何况他很有名。
贺思钧像是知道他怕什么,抱着他走到门边,后背抵住了门,低下头亲他,纪羽嘴巴都闭不上,贺思钧还有空说话:“不要说对不起,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错,不要向我道歉,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纪羽气都喘不匀,想到底是谁想对谁做什么都行啊?
贺思钧还有点理智,挨了两脚就把纪羽放下来了,挨着纪羽重新开始做题。
纪羽哪里还肯在这里待,谁能保证贺思钧待会不会故技重施,他吃了化肥长的个头纪羽怎么反抗得了,收拾了东西就要回家。
路程没走一半,车就在路边打着双闪停下,车门一开纪羽脸色苍白全身冒虚汗就倒了下来,对着绿化带吐了满肚子酸水,主动要贺思钧抱他。
这时候再贴着抱也生不出任何旖旎情愫来了,贺思钧贴着纪羽后腰的手摸到一阵冰凉,纪羽脸色惨白,汗起了一层又一层,都是冷汗。
再弓着腰也吐不出什么,纪羽头一歪栽在贺思钧肩头,哽咽道:“我要去医院……”
纪羽没想过胃疼会那么难受,疼得很清醒,痛点很集中,想昏也昏不过去,只能硬熬到医院。
“止疼已经上了,放松点。”护士说。
纪羽眼前黑黑白白,蜷缩得像个虾米,上腹的器官还是在痉挛跳动,贺思钧的手罩着那儿不让他碰,纪羽急得想哭,又记着这不是在家,憋着眼泪,睫毛一绺一绺地糊得乱七八糟。
“确定是第一次有这种状况?不应该啊,这几天肯定有症状的,是不是比较轻没注意呢?”
贺思钧一面应着护士的问题,一面关切着纪羽的状态,纪羽疼得半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眼睛半睁着,头发都被汗湿了。
他哪里没症状,他就是不舒服才情绪不好,就是他以前全身疼的时候多了,对疼痛的耐受力也高不少才没有大的反应。
纪羽从前是很怕疼的,从台阶上跳下来也要说脚痛,坐得久一点就说屁股要死掉了。
纪羽心情不好怎么会没有源头呢,要分清楚他是饿了、困了还是因为谁的问题不高兴,又或是哪里难受,贺思钧很抱歉,他竟然相信过多的关注对三年后的纪羽是种束缚。
第118章
因为纪羽病史复杂, 还需要做详细检查才能排除隐患,所以纪羽只能在病房住下。
南华医疗资源紧张,贺思钧加钱也没用, 纪羽还是得和其他人住一间。
“你把帘子拉上干嘛呀,我都看不到窗了。”止疼起效了, 纪羽恢复了精神,觉着自己没什么事撑着床想下地,他小声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有病友呢, 和人打个招呼呀。”
贺思钧手掌包着他肋间将人抱回床头:“不是说出了汗不舒服吗,我打点水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纪羽眼睛一眨, 乖乖哦了一声就靠回枕头:“那你快点回来。”
贺思钧点头, 掀开帘快步离开。
病房里配了热水壶,贺思钧心底抵触给纪羽用别人使过的东西, 到住院部超市重新买了生活用品才回去。
他走路快, 一步顶人三步,电梯门还没关, 他走步梯已经上了三楼。
等热水花了点时间, 一来一回花了近十分钟,再回来纪羽的病床空着, 人已经坐到了隔壁病床的陪护椅上。
隔壁病床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瞧着很面善, 住进来有些日子了。
不知道说了什么, 纪羽眼睛睁得溜圆, 眼尾的弧度都拉平了,连贺思钧回来了都没发觉:“真的呀?还会有感觉啊?”
女人说:“是呢,难受得不得了, 生理反射忍不住的。诶,你哥哥回来了。”
纪羽回过头看贺思钧,虽然见他面色平静心里还是有点打怵,不过也没忘记纠正:“我比他大,我才是哥哥。”
女人抬高音调:“喔!看不出来!”
纪羽和她又说了两句才起身,贺思钧朝女人点点头,将帘子再度拉上。
伸出手指点了点水面,纪羽说:“晾了一会儿温度正好。”
贺思钧拧干毛巾,托起纪羽下巴擦拭脖颈,纪羽仰着头,伸长脖子,异样的乖巧,说话的吐息吹动贺思钧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我和华姐说我们俩是兄弟,你不要露馅了。”
“嗯。”
纪羽皮肤嫩,毛巾不用贴上去,热气儿就把皮肤熏红了。贺思钧放轻了动作,弄得纪羽痒痒。
纪羽:“你用点力呀,都没擦干净。”
贺思钧:“本来就是干净的。”
纪羽:“其实我直接洗澡也没关系,我刚刚看了卫生间挺干净的,华姐说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贺思钧回复,纪羽踹一脚,贺思钧腾出手来握住他脚腕:“不动,我加点热水。”
纪羽装了这一会儿也快装不下去了,脾气漫上来:“我刚刚给你说话听没听见?”
毛巾沉入盆底,贺思钧低着头看不太清表情,忽然脚腕上湿湿凉凉,纪羽一惊,低头一看。
好险,不是眼泪,是贺思钧的嘴巴。
纪羽压低了声音:“你在干嘛?!”
贺思钧面不改色,好像刚才的举动不是他本人做出的:“刚刚走神了,小羽再说一遍好不好?”
“你发烧了吗?”纪羽俯身贴上贺思钧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你出了汗体温太低了。”贺思钧撤开身。
纪羽没想到贺思钧会先移开,前段日子只要两人上身距离在一米以内,贺思钧就会想方设法把嘴巴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