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说不准…”
如果他把话说满,不是很容易被纪律抓到把柄让他听话吗。
纪羽拿开他的手:“总之,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有知情权,你们下次再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你的电脑我带……”恰在此时,病房门被推开,纪羽的壮志宣言送入徐梁耳中。
“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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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存稿告急,焦急地走来走去,发出崩溃的牛嚎。
第44章
“小宝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转过来让爸爸看看,哭过了?怎么就要离家出走了,啊?”
徐梁揽着小儿子, 用眼神示意大儿子快说句话。
纪律开口:“不是……”
“我要、我要回去了!”
不知是被突然出现的徐梁吓了一跳,还是这种幼稚的威胁让他也感到羞耻, 纪羽接连不断地打起嗝来。
“……”
虽然理智上基本接受了被隐瞒一事,但在情感上纪羽仍对被排除在家庭之外的行为进行谴责。
纪羽扭来扭去抖开徐梁搭在肩上的手,硬邦邦地说道:“我走了。”
徐梁忙跟上:“爸爸送你。”
“不要。”纪羽背过身去, “不许跟着我, 我自己走。”
“外面天都黑了,还在刮风呢。”
“那我也要自、自己走。”
纪羽坚持, 徐梁也不想拗他, 心里正担心着,贺思钧的脸在门口一晃而过。
“那你跟贺思钧一起回去注意安全, 打车打贵的坐得舒服一点, 妈妈在家里等你啊。”
纪羽低低地哦了一声,推门出去, 贺思钧跟着他走到电梯口。
“还好吗?”
“有人来了你怎么也不出声, 你在外面干嘛?”
贺思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罐子:“我去买东西了。”
纪羽憋了一路的气,把嗝压下去, 快步进了电梯,趁贺思钧没进来连按关门键。
贺思钧跟得紧, 没甩掉, 挤了进来。
“别动。”贺思钧把小罐子拧开, 挖出一点乳膏,在纪羽脸上揉开。
纪羽躲开:“痛。”
“马上就不痛了,待会出去被风吹了脸会裂。”贺思钧在他另半张脸也抹上乳膏。果不其然, 乳膏化开没一会儿极其轻微的疼痛就消散了,电梯门打开,微风吹过,脸上凉凉的。
再舒服的东西在脸上糊得多了也难受,眼看贺思钧又要再挖一坨出来,纪羽摁住他的手背制止:“不要再涂了,一点就够了,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贺思钧看着他的脸,视线停留得格外地久,纪羽还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探手去摸。
“刚摸过电梯键,别碰,小心脸更红了。”
纪羽迈出住院楼大门的脚又收回了,调转脚步进入卫生间。
脸颊倒还好,只是他脸皮薄,眼泪把红血丝浸了出来,已经消退了不少,只是眼睛尤其地红,眼皮也肿了,看着又呆又傻。
一想到自己就是顶着这幅样子“教训”纪律,纪羽的脸此时才是真的红了。
镜子里映出贺思钧的目光,纪羽想起病房门上留出方便观察的玻璃门洞:“你看到我在里面……”
贺思钧:“我听到了。”
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早知道不让你在门外等我了。”纪羽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进指缝。
哗啦啦地的水声里贺思钧沉默片刻,才说:“我后悔了。”
纪羽低头搓洗双手:“后悔什么?”
“后悔今天带你过来,吓到你。”
“滚蛋。”纪羽转身把水全甩在贺思钧身上,有几滴水珠蹦到了贺思钧的脸上,“你不告诉我我早晚也会自己猜到的,被我知道你知情不报就是罪加一等。不要对我说谎,任何理由都不行,你知道吧?”
贺思钧颔首,水珠顺着下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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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氛围依旧和谐。
纪羽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追问纪泽兰和徐梁的想法,因为就算他们不说,纪羽也猜得到。
他们当然纵容且非常爱他,就算时常不在家,纪羽也从来没觉得他们缺席,只要他想,就算需要跨越大洋,对他们也只是很短的一趟路程。
但在这件事上,纪羽认为光靠爱是无法解释的。家人之间,出于爱可以充分理解、互相体谅,但也因为爱,会催生更多不满和欲求。
如果没被拆穿,多半他们也会再多遮掩几天,等纪律伤好得差不多了,事儿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这并不公平,无论是对他来说,还是对纪律来说。
这次意外的处理方式纪羽做不到完全认可,用很小很小的举动彰显着他的态度。
比如说先摒弃了有些幼稚的叠称,第一次被叫“爸”而不是“爸爸”时,徐梁的表情异彩纷呈,落寞、伤心、黯然失神,百般情绪涌上心头,还不待开口询问缘由,纪羽已经背着书包上楼写作业去了。
他绝对不是在生气,纪羽只是觉得自己该懂事了,纪律的言行很有参考意义,纪羽决定向他学习。
但在展开完备的行动之前,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夺去了纪羽大部分的注意力——联考成绩出炉了。
从上午开始,班级里就有人开始偷跑单科成绩,谁第一谁第二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纪羽不想去问,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成绩早晚会知道的,最迟明天就该贴出表格公示了;另一方面是赋分按排名一分一赋,他又不知道人家的分数,怕自己万一估分不准,成绩没有他预想的高,去问的时候前前后后地都听得到,那该多丢人。
一上午各科老师都在讲解试卷,纪羽越听心里越没底,课间坐在位置上把错题记在脑子里算分。
当天午休他就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闭眼就是胡思乱想,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脚一踏空又吓醒了。
一没休息好,身体上的反应就来得特别快,刚起床,纪羽就嗓子干痒,贺思钧听他咳嗽,推开门进来,摸他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我觉得是上火的可能性更大。”
左右上课时间也快到了,纪羽穿上衣服下床,贺思钧不敢给他乱吃药,泡了一壶温水,让他先喝掉一半。
“这么多怎么喝啊,闻着好恶心。”纪羽被迫坐在桌前,不情不愿地低着头。
贺思钧想不通水怎么会有味道,但还是把水匀了一半出来,用碗来回倒腾降温,又在里边加了一颗胖大海,纪羽勉勉强强喝了一半的一半。
下午第八节下课,班长拿了成绩单回来,还没等贴上去,就被人团团拥住了。
没挤进去的在外边喊:“替我看看我是第几名,还有总分!”
“别挤我别挤我,我看个名次就出来了。”
“卧槽,我怎么在那么后面,完蛋了。”
吵哄哄的,像保护区里放饭时一拥而上的猴群。
纪羽心里着急又挤不进去,站在座位上伸长脖子张望,心跳扑通扑通的。
有人明显成绩不错,挤出来的脸色都透着喜气,别人问他考多少,他摆摆手,哎呀,也就一般般。
纪羽在班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假模假式的!
预备铃都打响了,还有一圈人围着,拿着纸笔抵在墙上记着分数。
再不走他就要来不及看了呀,还要再煎熬一节课,急着急着喉咙里又开始痒也顾不上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