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然送来的花鲜艳新鲜,一晚上过去也不见枯萎的痕迹,保洁阿姨拿不准能不能丢,干脆找来新的花瓶插上,把前一天的花换到新花瓶里,搁在别的地方。
她见傅总对此没有意见,后面就依葫芦画瓢,最新的花插在办公桌上的花瓶里,其他的么,只要没枯萎,就找个新的花瓶,放其他地方。
反正傅总的办公室足够大,多摆几束花也不会显得拥挤花哨。
就这么几天下来,傅逐南发现书桌、书架、茶几、休息室里的床头柜等等都摆上了花。
慕然握紧了花束,往身后藏了藏。
他个母胎solo,这辈子别说谈恋爱了,连心动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他跟着《追求人的一百个小tips》学了好几天——
挑挑拣拣到最后,发现送花刷存在感竟然是最稳妥、最不容易被拒绝的方式。
“藏什么?”傅逐南问。
慕然慢吞吞走进,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桌边:“我以后……尽量注意频率。”
“以后?”傅逐南的视线短暂的在那束浅蓝色的花上停留了片刻,他语气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没有以后。”
“等……”慕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慕然,”傅逐南冷酷断绝他最后一丝妄想,“不要在我这儿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意义?
慕然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问那什么有意义?可对上傅逐南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我、我知道了。”
傅逐南有些惊讶,他以为慕然会反驳,或者争取别的什么,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瘪了瘪嘴,委屈又顺从地说:“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放弃了?
傅逐南看着他的背影,不为所动。
说到底,这段关系里,需要绞尽脑汁维持的人是慕然,而不是他。
“哒。”
一滴水珠顺着叶片坠落,砸在深色的桌面,傅逐南抬眸看,蓝色鸢尾开的正好,微微蜷曲的花叶上点缀着几颗晶莹又细小的水珠。
“……”
鸢尾这种花,颜色受众多因素影响,像眼前这束这样梦幻的浅调蓝色培育过程并不容易,国内的花店基本没有引进。
就算是慕然,想要买到这样一束花,也并不容易。
故意?巧合?
傅逐南放下钢笔。
电梯停在23楼,并未下行。
傅逐南短暂地停留片刻,转身向安全通道走去。
“——什么火坑啊?明明就是冰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傅逐南停住脚步,从栏杆的空隙中看见蹲在角落里气恼乱喊的粉色蘑菇。
蘑菇越想越气,左右晃着头夹着嗓子阴阳怪气:“不要在我这儿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要不是——”
“慕然。”
楼下的声音戛然而止,傅逐南看见粉色蘑菇缓慢且僵硬地抬起头,隔着不锈钢扶手间隙同他对上视线。
傅逐南微微笑:“你在说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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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给然然的好友备注:AAA花店批发然总
(实际上然然刷了这么久的存在感了,连好友都没加上)
第11章 邀请
傅逐南居高临下,轻而易举的将那张白皙面颊在刹那间宛若被打翻的调色盘,五彩缤纷、绚烂多彩。
“您、您……”
怎么能偷听人说话呢?!
傅逐南一眼看穿他在想些什么,从容地为自己辩驳了两句:“慕少在这儿说话,余音绕梁,想听不见实在困难。”
“……”
慕然低头看脚尖,思索脚趾抠开水泥地钻进去的可能性。
他不说话,傅逐南也没逼他,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体贴地等人缓过这阵尴尬劲儿。
傅逐南没等太久,他看见慕然慢吞吞抬起头,脸上还残留浅淡的绯红,是未散的尴尬与羞耻。
“您为什么会来这里?”慕然可不会自恋的以为傅逐南是尾随他过来的,毕竟不久之前对方的神态、话语,无一不透露让他快点滚蛋的意思。
傅逐南好心提醒:“这里是临深。”
他作为临深的执行董事,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合情合理。
“……”
慕然抠了抠掌心,尝试狡辩:“其实我说得不是您……”
傅逐南静静看着他,无声中,分明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慕然败下阵来,小声为自己的行为找补:“这也不能怪我吧?就算有再多喜欢,一直被这样冷漠对待,也会有小情绪……”
“那你要放弃吗?”傅逐南问。
“……当然不会。”慕然摇头,“只是我决定降低我对你的喜欢。”
“嗯?”
傅逐南垂眸,看见慕然伸出被抠的有些红的手指,翘着小拇指比了个很微小的距离。
“就降低这么多喜欢。”
“……”
傅逐南视线下移,深色的牛仔裤不知道在哪蹭到一层灰,格格不入的颜色轻易聚焦了视线。
有弹力的布料紧紧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与饱满的臀部,因为下蹲的姿势,臀肉与肌肉都受到了挤压,撑满了裤腿。
傅逐南想踹一脚。
大概率慕然会失去平衡,带着他那些恶心的话术一起圆润的滚开。
傅逐南移开视线:“起来。”
慕然听话的站起身,然而他蹲了太久,双腿发麻,让他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傅逐南飞快后退半步。
慕然:“……?”
他对上慕然不可思议又受伤的眼神,没半点心虚。
“您真是……”冷漠无情。
傅逐南干脆利落地打断:“我空出来半天时间。”
“嗯?”慕然不解。
“要接受我的邀请吗?”
他说这话时神色很冷酷,不太像是邀请人去玩乐,更像骗人到荒郊野岭去方便杀人抛尸。
慕然仅犹豫了0.001秒就做出了决定:“您要是只说前半句谁能听出来是邀请呀?”
傅逐南垂眸看他,青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接受。”
临时决定的行程,傅逐南其实也没想好去做什么。
他的余光往身后瞥了眼,浅粉色的头发被空调的冷风吹的晃动,额前的碎发被吹开了,露出张开开心心的脸。
有什么好开心的。
傅逐南收回视线,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蒋潜办事的效率很高,在傅逐南上车前就放了一二三四五个方案。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慕然有些疑惑地抬头,不是说下午有空吗?怎么有这么多消息?
傅逐南手动关掉音量,敲了个“1”发过去。
“……您有事情要忙吗?”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逐南偏头看,慕然的伪装很拙劣,脸上都快明着写上“不情愿”三个大字了,却还是勉强自己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
“如果您要忙的话,不用管我……毕竟正事要紧。”
“你说得对。”傅逐南的声音沉而缓,他俯身靠近,淡淡的香水味混着座椅皮草的烈性味道充斥鼻尖,在彼此温热的吐息中交换。
慕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怦怦怦”的跳得很快,顶级Alpha带来乌云覆顶般的压迫感,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克制与小心起来。
傅逐南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更近了。
慕然鼻尖轻轻耸动,镌刻在基因底层的本性让他想要通过气味辨别对象,可失败了。
面前高大的Alpha像连绵不断的群山,像冰层冻结的湖泊……给予人极大冲击的同时,又没留下任何独属于个人色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