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查又不难。”傅逐南食指轻轻敲击方向盘,一顿,问,“我让你不高兴了?”
慕然惊讶偏头:“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才离开家没多久,就跟着离开家,到这个点也没半点消息,还让家政上门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那是为了消除信息素,慕然没胆子如实相告,吞吞吐吐地寻找借口:“那个、那个是因为……”
“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傅逐南不咸不淡地说。
“我没有!”慕然反驳的声音很大,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像欲盖弥彰,又降低了音量,小声重复,“我没有这种想法——真的。”
“嗯。”
傅逐南应了声,却没说相不相信。
他看见慕然开始坐立不安,搭在身前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安全带,有一搭没一搭地扯。
傅逐南知道,慕然又在开始准备谎言,他竟然有点期待,期待慕然这次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谎言。
“……那是因为、因为我还不习惯……嗯,婚后的生活。”他嗫嚅着小声解释,“我想一直和您在一起,但是又怕……打扰到您。”
傅逐南一怔,双手不自觉收紧,又很快松开,他语气如常,仿佛方才某个瞬间的紧绷完全不存在:“我没说过。”
慕然:“什么?”
“你打扰我。”傅逐南言简意赅。
他没说过这样的话。
慕然莫名觉得头晕目眩,傻乎乎地开口:“意思是我可以经常打扰你吗?”
“……不可以。”
傅逐南抿紧唇,交错的霓虹灯下,显出几分刻薄的冷漠。
他在慕然再次开口撒娇之前,严厉禁止:“不许说话。”
或许是为了掩盖本身信息素的味道,慕然这次喷的合成香水味道很浓,在封闭的空间里堆叠,成了浓郁到无法忽视的气息。
微酸,带着点点涩,是柑橘的香气。
慕然上次用的香水是什么味道?貌似是某种花香吧?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才领到证就这么敷衍吗?
傅逐南生出淡淡的恶意,轻声问:“你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不太对?”
偷着乐的慕然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单纯反问:“哪里不太对呀?”
“味道。”傅逐南瞥了慕然一眼,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道路上,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简单的疑惑,“和你之前的味道都不太一样。”
慕然的脑子突然清醒了,他低头捏着衣领闻了闻。香的、甜酸甜酸的……
好像和之前的确不太一样……
信息素的味道会变吗?!
慕然全身僵硬,绞尽脑汁地寻找借口。
突然,他想起了今天上了大半天的生理课。
“那个、那个信息素味道会有些微小变化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慕然底气不足,眼睛忍不住心虚地到处瞟,“信息素外泄时往往也能表达本人的情绪,不同的心情下,信息素的味道也会有小小的变化。”
他说完,小心偷看傅逐南的脸色。
太平静了,完全猜不透到底相信没有。
傅逐南很轻地应了声,似信非信:“是这样吗?”
如果慕然能不那么心虚,或者能看见傅逐南的双眼,就会发现琥珀色的眼瞳深处藏着淡淡的笑意。
傅逐南不动声色地欣赏着慕然的紧张,像拿着猫条逗小奶猫,勾引一下,又拿开,又勾引。
“是的是的。”慕然小鸡啄米般肯定。
傅逐南又“哦”了一声,状似信了,可没过两分钟,又问:“所以然然,你现在是不高兴吗?”
“……”
“嗯?”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傅逐南偏头看突然安静下来的慕然,青年不知道被那个字眼戳到了软肋,圆领居家服露出的一截修长脖子红透了,连带着粉发下的耳朵也红彤彤的。
想捏。
还想……
傅逐南强行中断不太清白的想法,体贴地问:“热?”
“……不、不热。”慕然弱弱回答,完全不敢看傅逐南的眼睛,他左看看,右看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到了吗?到了哈哈哈,我们回家吧?”
他说着,就准备去开车门,却没打开,只能回头讪讪问:怎、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傅逐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无伦次,探身靠近,直到看见慕然几乎快要贴在车门上,才再次开口:“安全带都没解开,怎么走?”
本就红透的脖子更红了,黑色的颈环勒着脖颈,形成鲜明的色差。
涩。
回忆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类似于指尖轻轻擦过震颤的喉结,又像是触碰到滚烫皮肤片刻的瑟缩。
还有什么?
轻轻的、宛若低泣般的喘息。
傅逐南眼眸低垂,藏住越发深沉的眸光,细细密密的痒意被唤醒了,从皮肉中钻出来,叫嚣着、渴求着希望能得到满足,却又被理智克制着,无法冲破最后的牢笼。
“我……我忘记了、”
慕然也感觉到热,和易感期的信息素失控带来的生理性灼热不同,更像是源于心理的、缓慢地灼烧。
令他羞耻,让他难言。
傅逐南轻巧地将安全带解开,却留着车门没有解锁,他问:“跑什么?害怕?”
“没有。”慕然视线躲闪,“只是到了……所以要下车而已,没有跑。”
“慕然。”傅逐南抬手,轻轻点在慕然的额头上,“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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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喃喃:陈述事实
姐姐:一直在挑衅我
然然:看似公平地站在中立地位,一个眼神,立即动摇立场
事后声明,然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最多就只动摇了一点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点点)这是正常的误差,可以原谅!
喃喃(点头)(赞同)
姐姐(冷脸)(看似妥协实则没招了)
第37章 拥抱
慕然完全丧失了狡辩的能力, 他攥紧了安全带,好半天才挤出细弱的声音:“……怎么突然叫我……”
后面几个字彻底没了声音,傅逐南借着车灯看清了慕然的唇:“嗯?我不能这么叫吗?”
慕然垂着脑袋, 慢吞吞摇头。
当然不是不能叫……只是以前傅逐南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突然换成亲昵的称呼,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羞耻。
“然然?”傅逐南嗓音平缓, 在封闭的空间里, 好似也被暖黄的灯光铺出淡淡的温柔,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慕然被引诱着, 忍耐着羞耻实话实说:“喜欢……喜欢的。”
“嘀。”
很轻的一声响,傅逐南顺势替慕然解开了安全带,“车锁开了, 回家吧。”
“嗯。”慕然低着头,慢吞吞地开车, 又慢吞吞地下车, 视线在不经意间溜走了,停在傅逐南的背影上。
他其实听见了,姐姐提出的建议。
像很多没有感情的联姻伴侣那样,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但傅逐南拒绝了。
慕然犹豫着, 不知道这能不能作为佐证傅逐南不想和他只做表面伴侣的证据。
可是……
即便是母胎solo的慕然也知道, 一段感情最稳固的基石,理应是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