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天又释然了。
傍晚他们在外面吃了饭,才各自回家。
江羽书回家时,家里很好看,现在大家都不喜欢在家吃饭,江澄澄在上班,每天对着江羽书那张脸,他怕他会胃疼。
江铭忙着应酬,回家已经是半夜了,杜语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说来说去家里竟只有一个江羽书一个闲人。
可没有谁敢小看他,现在连江铭跟他说话都要带着三分笑脸,佣人看的真切,江羽书却还是一脸无所谓。
傍晚,江铭这几天里难得早回来了一次,他喝了酒,司机一路搀扶着他进门,江羽书在楼下看电视,见状起身从司机手里接过江铭 :“我来吧。”
司机还想搭把手 :“先生喝醉了,有点沉,少爷要不还是我来吧。”
江羽书想了想,点点头,佣人都下班了,客厅没有人。
他帮着扶江铭,离得近了能闻到江铭身上的酒味,还有混合在酒味之下的香水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直冲天灵盖。
江羽书忍着,司机见他蹙眉,不由解释道 :“先生这是高兴呢,最近几天邀请先生吃饭的人多了,有些是以前先生约都约不到的人。”
江铭身价地位高了,司机都跟着受益,别人想打听江铭的行程,可不得指望他透露一二么。
司机说完听见面前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才意识到不对,江铭能有今天大部分都要托面前人的福,联姻说的好听,可其中的人到底没有自主权,悻悻地闭了嘴。
“放到沙发上吧,你在这儿等等,我叫阿姨下来看看。”
司机连忙点头。
江羽书上楼去找杜语琴,听见敲门声,杜语琴打开门,她正在敷面膜,看见敲门的是几百年难得主动找她一次的江羽书,一脸防备。
江羽书言简意赅 :“爸喝醉了,在楼下。”说完转身走了。
杜语琴愣了愣,确定江羽书走了才没好气的下楼去找江铭,心里埋怨,最近江铭每天跟人应酬,大半夜才回来,今天倒好还喝醉了。
杜语琴知道这是为什么,江铭现在志得意满,每天围着他吹捧的人数不胜数,杜语琴知道这种感觉有多让人上瘾。
她下楼看见司机守着江铭,江铭倒在沙发上人事不知,嘴里含糊的骂了一句,没好气的指挥司机去接水拿帕子,然后帮江铭把领带解开。
忽然,杜语琴视线一凝,在江铭脖子处看到了一抹红色,那显然是吸出来的,杜语琴怔住了,司机打了温水拿了帕子过来,递到杜语琴手边。
杜语琴想也不想,直接将湿帕子扔到江铭脸上。
江铭勉强有意识,没醉得太厉害,沾了水的帕子好巧不巧丢在他的口鼻上,他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是杜语琴,辨认了一会儿才怒道 :“你干什么?”
杜语琴看到江铭这个死样子心里的火蹭蹭往外冒,杜语琴骨子里也是个有主见,强势的人,不强势怎么坐稳富太太的位置,用力撕扯着江铭的衬衫,指甲有的直接扣破了他的皮肤 :“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对不对?江铭你没良心的,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撕扯声,指甲扣得脖颈处一道道显眼的红痕,还有扑面而来的指责。
江铭想也不想用力掀开杜语琴,醉意彻底消散,看了眼呆愣的司机,怒气冲冲 :“滚!”
司机回神,头也不回的跑了。
杜语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晚上睡觉头发散了下来,应该很知性的,现在发型乱了,完全没有半点知性,歇斯底里的扑上来要打江铭 :“江铭,你敢在外面偷吃,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江铭躲闪不急,脸都被指甲刮到了,紧紧攥着杜语琴的手,冷冷道 :“这是应酬,你懂什么,你天天在家,我不工作你吃什么喝什么?还有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是狗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杜语琴重重的喘息,恶狠狠的瞪着江铭,一直以来江铭对这个家还算尽责,两人感情也还可以。
可她仅仅在家一段时间,江铭就开始这样指责她了,她的付出、心血、委屈全都视而不见。
杜语琴再次深深的、切实的感受到了失去权利的滋味,如果她现在还是那个人人羡慕,江铭需要她来扮演和谐家庭的杜语琴,他还敢这样吗?
杜语琴看着江铭那张被酒意侵袭的脸,眼睛里日渐膨大的欲望,有一瞬间她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影子。
那么熟悉。那么强烈的欲望,马上就要接近成功,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声名狼藉。
杜语琴恍惚,好像有某种念头闪过,来不及抓住就消失,再看江铭那张高高在上的脸也只剩憎恶 :“你敢对我这样,就不怕我跟你拼了吗?反正我现在名声也没了。”
杜语琴忽地笑起来 :“江铭,你现在最看重什么?谢家?联姻?……还是江羽书。”
没人比杜语琴更了解江铭,她知道他最看重这桩婚事,婚事的根本是江羽书!
她像握到了什么把柄一样,洋洋得意地道 :“我要不要给他讲讲我们的故事。你说,他还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听你的话吗?”
江铭用力呼吸,脸都涨红了,看着杜语琴就像在看什么仇人,攥紧拳头,点头连说了几声“好”,他的确被杜语琴威胁到了。
但心里升起的怒气却不是那么好消散的,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杜语琴一巴掌 :“你想清楚再说话!我不好过,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杜语琴不甘示弱的上去跟他扭打起来,指甲、牙齿,所有能用的都用上。
她已经忍够久了,忍让的下场是什么?
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那就撕破脸吧。
反正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不想同归于尽,以后还得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两人在楼下闹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连没关门的江澄澄都听见了,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看见客厅一片狼藉,花瓶、字画,各种值钱的东西碎了一地。
江铭脸上带着血丝,是指甲刮出来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十分狼狈,杜语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脸肿了起来,头发凌乱。
江澄澄看到这一幕,简直想昏厥,失声尖叫 :“妈,你们在干什么?”
别墅的佣人下班了,只有江澄澄的声音响彻云霄。
砰。
房间里,江羽书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坍塌的积木,他不太会玩这种手工游戏。
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塌了。
第59章
江澄澄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很清晰。
还在互相敌视的杜语琴和江铭听见他的声音, 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
江铭和杜语琴这么多年在外是模范夫妻,在家感情也不错, 从未像今天一样大打出手过。
至少江澄澄记忆里是没有的, 他看着他们的眼神很陌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好像变得四分五裂了。
江澄澄怔愣一瞬, 绕开客厅一地的狼藉, 走到他妈旁边,轻声问 :“你们……怎么了?”
江澄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太多事,他的脑子乱糟糟的, 一时竟然想不通他们会因为哪件事大打出手。
杜语琴目光放到江澄澄身上,眼里的冷厉稍稍散了点,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 但想到澄澄还在江氏上班, 还需要依靠江铭, 不能像自己一样跟江铭撕破脸。
这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杜语琴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道 :“这和你没关系, 别管。”
江澄澄一脸不可置信, 看看杜语琴,再看看江铭,两人都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打架的意思,这让他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更觉得被他妈背叛了一样, 怒气冲冲 :“随便你们,我不管了。”
他转身走了,杜语琴看着江澄澄重新上楼, 再看向江铭,江铭的酒意散了个一干二净,对杜语琴对峙着。
两人都是前所未有的狼狈,气势也不相上下,最先开口的是杜语琴,视线从江铭的脖颈上扫过,攥紧了手心 :“江铭,要么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出门在外给我面子,我也努力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要么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