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梵天闻言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江羽书知道了!
谢梵天一时说不出话,心里很着急,在呐喊着要解释,一定要解释,从他知道江澄澄是江的亲生儿子之后,他就知道这件事让江羽书知道,收获到的一定不是感激。
江羽书那么要强,一点帮助都不肯接受,哪怕面前有条捷径,他也一定要选择自己的方式到达目的地。
被他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什么?
谢梵天说不出话,他想解释他没有调查,也确实,他所有的调查都是基于先有这个猜测,然后再去证实。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先把江羽书查个底朝天再说。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但是对上江羽书的视线,谢梵天就知道,在江羽书眼里两者根本没有区别,就算猜到了也要装傻。
江羽书冷着脸,眼神冰冷,谢梵天第一次被他用这种目光看着,心脏立时就揪了一下,强忍着不适,解释道 :“我只知道江澄澄和江铭有血缘关系,还有姚大伟的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话没说完,因为江羽书突然拿起一旁水果盘里放着的水果刀!
谢梵天房间里时常备着水果、点心,江羽书偶尔会来这里后,这些东西准备的就更勤了,盘子里放了水果刀,和一系列吃坚果的工具。
看着江羽书拿起水果刀,谢梵天的声音徒然被人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好半响,他喉咙里才发出着急担忧的声音 :“你别这样……你有再多的不满对我说,那是刀——”就算只是一把削水果的刀,也改变不了它是刀的事实。
谢梵天不怕江羽书会对他动手,或者别的,他知道江羽书这时候清醒的可怕!
他但凡有一丝不清醒,也许会沉沦在谢梵天对他的好里,而不是这样毫无顾忌的问出来。
谢梵天不怕他做傻事,就怕他一不小心伤到自己,毕竟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江羽书视线落在谢梵天身上,轻飘飘的 :“你说你不会告诉别人。”
“是,我可以保证,我发誓,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从知道这些事后,谢梵天就打定主意要深埋在心底,如果没有被江羽书发现,他这辈子都不会说的!
知道这些后,他更理解江羽书的行为,更心疼他。
谢梵天眼神坚定,直直地跟江羽书对视,可江羽书仅仅是在看了他几眼后,摇了摇头,语气颓丧 :“我该怎么相信你?”
谢梵天怔住了,江羽书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包括他的表情,在愤怒生气之下呈现出一种迷茫。
谢梵天只能一遍遍的重复那些话,表情不曾有一丝动摇,希望江羽书能相信他。
江羽书笑了笑,他容貌清冷,可笑起来有种非常鲜活的生命力,嘴唇嫣红,黑发柔软,皮肤雪白无瑕,他身上汇聚了几种极致的颜色,笑起来就宛若一副画突然有了生命。
谢梵天笑不出来,江羽书表现只会让他一颗心如坠冰窖。
江羽书眼神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朝谢梵天看去,刀锋刮在皮肤上都会让人颤栗 :“我们在一起是你拿着调查出的东西威胁我的,但我也报复你了,就当扯平了,那就不提了,但是现在你又调查出了更多,然后让我相信你,你觉得我们之间很平等吗?”
江羽书声音提高,蓦地将手里拿着的水果刀直直射向桌上的果盘,锋利的刀刃直接插进了桌上的苹果。
谢梵天看着险些四分五裂的苹果,眼神慢慢移到江羽书身上,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很复杂,心酸、难过、迷茫混杂着。
江羽书像被烫到了一秒,移开视线,轻轻呼出口气 :“你想让我相信你,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该拿什么相信你,除非我也握着你的软肋,能轻易决定你的生死。”
他停了几秒,说出某个字眼让他感觉非常的困难,但他还是必须要说,亲父子之间尚且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其他,所以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异常艰涩 :“那样我才能……相信你。”
江羽书朝着门口走去,谢梵天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心像漏了一个大洞,从四面八方吹进凉风,又像被刀割一样。
看着江羽书走到门口,谢梵天像是终于回神,忽然问 :“……你真的觉得你没有握着我的软肋吗?”
江羽书的软肋是他对江家人的复仇计划,他的软肋是什么——?
江羽书脚步一顿,谢梵天眼里亮起希翼的光,转瞬,江羽书就恢复如初,手放在门把手上。
谢梵天突然笑了起来,肆意、无畏、随意,这才是没认识江羽书之前的他,不会小心翼翼的讨好任何人,一句话没说对都要先在心里反省自己。
“你说我威胁你,那如果我没有强迫你,而是好好追你,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江羽书顿了顿 :“……不会。”
“是啊。”谢梵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但眼底深处藏着的却是化不开的悲伤,一字一句 :“你看,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无、解。”
江羽书握着门把手的手颤了颤,像是握不住一样,只有短短一瞬,随即更加用力的握紧了,那点颤抖像是从来没出现过,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走了。
谢梵天一直看着那道身影消失,他望着天花板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他知道,江羽书也知道,如果一场游戏里只有一个赢家,那游戏一定很快就结束。
他知道江羽书的野心、欲.望,对江家人的恨意,江羽书同样握着他的软肋,谢梵天的小心翼翼、讨好殷勤,从来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
江羽书只是不信而已……
谢梵天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江羽书相信,本该是幸福快乐的一天,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了,留下的只有失落,像大火奋力燃烧后留下一地的死灰。
他愣愣地想。
是不是要把他的心挖出来,江羽书才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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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书下楼,往门口走,路上遇到韩嫣然,也只匆匆点了下头,没有多说就离开了。
韩嫣然看着他的脸色,再看着他下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江羽书出了谢家,婉拒了佣人主动说送他回去的提议,慢慢朝着公路的方向走。
谢家在远离喧嚣的地方,保密性很好,他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在公路上拦到车,没在外面晃,江羽书直接回家了。
到了江家,上楼的时候发现杜语琴在家,他朝她投去视线。
杜语琴是回家安抚江澄澄的,昨晚她被江铭的态度刺激到了,忙着投资的事,就忽略了江澄澄,本以为江澄澄待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
没想到佣人说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这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到江羽书也没空理他,径直朝着江澄澄的房间走。
江羽书看她一眼就回房间了,关上门,思索有些迟缓,原以为今天会跟谢梵天待在一起,他今天没什么事。
顿了片刻,才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
习惯性的要练字,以前外公让他练字是磨练他的心性,现在则是养成了习惯,但到底没把他的心性练得多好。
别人玩游戏,四处奔跑的时候,江羽书就看书写字,他几乎不玩游戏,更不玩带着赌博性质的游戏。
他不喜欢赌,不喜欢把命运交给未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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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语琴走进江澄澄的房间,看到床上那个双眼红肿的人时心都要碎了,急忙上去 :“澄澄,你怎么不吃饭,你看看你现在多憔悴啊,听妈妈的话,先把饭吃了?”
江澄澄眼睛通红,看着杜语琴进来,门打开一瞬,门口还守着两个佣人,立马发疯一样将床头柜上的食物都砸到地上 :“我不吃,就这么饿死我好了!”
反正江铭把他关起来也不打算放他出来了。
他累了,ptsd发作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眼睁睁的等待着天亮,这种感觉杜语琴永远不会明白的,他有一瞬间甚至怀疑,江铭会不会就这样把他关到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饿死算了!
杜语琴眉头皱得紧紧的,让人进来收拾打翻的食物,好言好语的劝 :“澄澄,你爸现在已经对你失望了,你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你只有坏处,我们先振作起来,等选定你的联姻对象,你可以借对方的势东山再起,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