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条件就不挑了。
两人选了一家餐厅,吃饭的时候韩立身接到电话,是谢梵天问他在不在家,韩嫣然让他送点东西过来。
韩立身说在外面谈事,看了眼对面慢条斯理切牛排的江羽书,补充道 :“江羽书也在。”
那头沉默了,韩立身差点以为信号不好,奇怪地皱起眉,谢梵天这才问能不能过来找他。
韩立身笑道 :“你想过来就过来,什么时候还要问了。”
他说完忽然想到什么,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自顾自吃饭的江羽书,再想到谢梵天听到江羽书也在时难得用了能不能这样的词,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 :“你下午有空吗?”
江羽书摇头,他还要回工作室给他们说一下这次合作的具体事宜。
韩立身嗯了一声,他问江羽书时电话那头也屏住了呼吸,大概是从这沉默里嗅到了什么,谢梵天说把东西送到他家,他就不过来了,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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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星子黯淡,江澄澄坐在床上,房间一片寂静。
除了佣人每天进来送饭,已经两天没人管他了。
江澄澄的心像坠进了冰窖一样,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漠视,别人对他失望的感觉,往常不管他再怎么作,江铭不管他,杜语琴也会为他操心。
可是仅仅因为他不愿意联姻,他妈就再也不来看他。
在她心里利益比他重要多了!
这是江澄澄被关得最久的日子,除了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灵上的摧残,每天都要承受着ptsd发作带来的恐惧,以及身体上的痛。
他腿上被江铭用铁棍打的地方每天都好疼。
江澄澄看过了,肿得高高的,刚开始是青紫,现在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团,看着很恐怖。
没人记得他被打了,没人拿药给他擦,江澄澄也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喊疼。
他听着守在门口的佣人离开的声音,咬牙撑着从床上起来。
他要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江家!
江铭不管他了,杜语琴整天计划着东山再起也不管他。
这里不是他的家了。
江澄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怀念那个窄小.逼仄的房间,不像江家这么大,这么空,房间里会亮着暖色的灯,躺在床上就能听见说话声。
以前嫌弃避之不及的地方竟会成为他唯一的避风港。
他不要江家了,也不要江铭和杜语琴了,是他们先放弃自己,让他去联姻的。
他要回他真正的家,他要勇敢的追寻自己的爱情!
江羽书的未婚夫又怎么样,他们没有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作数的。
只要他努力追求,一定可以得偿所愿的。
江澄澄信心满满,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竟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听到佣人离开的声音,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钱包、信用卡、以前攒下的小金库。
他房间在二楼,窗户距离草地有几米的距离,将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绑在一起,系在床脚。
江澄澄望了眼草地,他有点恐高,但一想到能逃离这个牢笼,他心里就生出无限的勇气。
离开江家,他就永远自由了。
江澄澄一咬牙揪着床单带着包,忍着腿上的疼就这么一点点从窗户爬了下去,佣人这时候都下班了,没人发现他偷偷离开了。
江澄澄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傍晚,江羽书在熟睡,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人发了短信给他。
江羽书第二天起床才看到,知道江澄澄昨晚从江家逃了出去,现在住在姚大伟那里。
他拿着手机,看完短信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早上去送饭的佣人也发现江澄澄失踪了,还看到那条“逃生绳”,急得马上给江铭打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江澄澄到底在这个家这么多年,江铭嘴上对江澄澄失望透顶,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江铭正在开会,过了一会儿才回了过来,听到佣人着急的说江澄澄失踪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要走就让他走,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出事?以后就当江家没这号人了。”
江铭挂断电话还满心的愤怒,让江澄澄去联姻是江铭最后的善心。
江澄澄蠢到无药可救,做生意不够他败的,只有联姻,只要江家没倒,起码他能平安过完这辈子。
没想到他不仅不识抬举,还偷偷跑了,江铭对江澄澄除了失望再没有其他。
江澄澄连他给的最后一点仁慈都不要,那以后他干出什么事都跟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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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梵天这几天心情很差,他和江羽书已经一个星期没见面没说话了。
这七天谢梵天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的,以前从没发现时间这么漫长,一分一秒都这么难捱。
学校最近在让学生实习,林子瑜和陆影安在群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偶尔询问谢梵天的意见,谢梵天郁闷的连话都不想说,更别说干其他的了。
林子瑜和陆影安见状况不对,约他出来玩,谢梵天是不想去的,但韩嫣然看他每天闷得快长蘑菇了,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约的地点是一家清吧,环境高档幽静,每个卡座都是单独的,小酒馆里还有人在唱抒情民谣。
谢梵天到了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点了店里最贵的酒,一杯接一杯自顾自的听着民谣喝着。
林子瑜和陆影安看他这样,对视一眼,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和谢梵天认识的久,很少看他有过这样丧得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除了感情问题没有别的原因了。
陆影安憋不住了,林子瑜还没怎么经历过这两个人闹来闹去的日子,抬手招呼服务员上一壶水。
他坐到谢梵天旁边,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台上唱歌的人看,看着挺专注的,仔细看就发现他的眼神是飘的。
服务员把热水拿上来,陆影安示意他可以走了,随即把水倒进玻璃杯里,放到谢梵天面前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之前看你们都订婚了,我也不好泼冷水,但是现在看你这样,我还是得说。”
玻璃杯放在桌面放出响动,谢梵天慢慢看向杯子。
“有些道理其实不用说你都懂,但身处其中就没那么好脱身了,就拿这杯水来说,开水握着烫谁都知道,那这时候就应该放手。”
谢梵天看着冒着热气的开水,不说话。
陆影安道 :“你觉得你能握着等它变凉?那你知道这杯开水是正烧得沸腾,还是已经烧完了放在旁边晾着的?不管哪样紧紧握着都会把自己烫伤。”
林子瑜在旁边,难得没反对陆影安的话,他是支持恋爱自由,不坏人姻缘的,但谢梵天的状态他看了都于心不忍,说句不好听的,就谢梵天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而且就谢梵天那个殷勤程度,除了江羽书真的没第二个人了,就这样还是这么痛,一段感情里痛苦大过幸福,那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谢梵天一直没说话,听着他们的话没反驳也没赞同,两人都知道话也说了,能不能走出来、看开是谢梵天自己的事。
一直待到傍晚,谢梵天喝了不少酒,但他还勉强有一丝神智,林子瑜和陆影安要送他回去,他勉强打起精神,有点晕 :“不用了,又不顺路,你们回去吧。”
林子瑜和陆影安对视一眼,见开车的司机是谢家老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人平安送到家。
看着车子远去,两人还是不太放心,索性跟在了后面。
就见谢梵天坐的车越开越远,在应该回谢家的那条路上掉头走了另一个方向,陆影安和林子瑜一看那个方向就知道是朝哪儿去。
两人对视一眼,满眼无奈。
谢梵天喝得不少,他酒量很好,但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这么喝,他清醒的时候还知道江羽书不想看见自己,自己把自己憋得发霉,喝醉了就无所顾忌了,心里想的什么就一定要做。
让司机开去江家。
司机拗不过谢梵天,只好将车子开到江家,往常喝醉谢梵天都是倒头就睡,不撒酒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家别墅静悄悄的,没太多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