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地说:“你自己穿了那么多,我穿一个都不行吗?”
栗予却看着他,通透的眼睛微微弯起来,“你为什么要和他比,你和他又不一样。”
程袤川的呼吸一顿。
栗予又坐到他腿上来了,软软地压着他。
“我不会心疼他,但我会心疼你。”他在程袤川的怀里仰起脸,“你比他重要的多,你自己不知道吗?”
程袤川还想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可嘴角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上翘,只好保持在一个十分滑稽的状态。
舌头确实肿了,体感像被一团棉花塞满嘴巴,还又疼又痒。
不过不妨碍接吻,他太想亲栗予。
还没碰上去,只见栗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栗予刚锁上房门,门铃被按响。
程袤川在听筒里说:“打火机落你家了。”
栗予给他开了门。
进屋搜寻二十分钟后,程袤川在阳台很显眼的一处,找到了那个据他声称价值不菲的银黑色浮雕打火机。
栗予再一次送他下楼。
刚说完再见,程袤川喊住他:“我耳钉呢?”
是忘记给他了。
两人又上楼,栗予翻开首饰盒,“这么小,你小心不要丢了。”
程袤川满口答应,这次没让栗予送,自己离开。
翻出换洗衣物,栗予准备去洗澡,这时,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程袤川就站在门口,兜里揣着打火机,指尖捏着耳钉,从上向下望着栗予,不说话。
栗予问:“你是不是想睡这儿。”
程袤川点点头。
“你明天有课吧?”
“可以翘。”
“床这么小,怎么睡?”
“下午怎么睡的,晚上就怎么睡。”
九十公分宽的单人床上,栗予把自己缩到最小,冲着墙侧躺,昏昏欲睡。
他的身后,程袤川刚洗完澡,轻手轻脚地熄了灯,挤上来。
脑袋嵌进栗予的颈窝,手臂缠住栗予的肩膀,前胸抵着后心,就连双腿都弯曲出相同的弧度,确保两具身体每一处都贴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后,他抓来栗予的手,和自己的扣在一起。
窗外夏风拂动,树影婆娑。
床尾,来米发出一声安心的叹气,沉沉睡着了。
今天本学期的最后一节日语课,再之后,就是期末考试。
早上,两人从栗予家出发,抵达学校后,栗予做贼心虚地让程袤川不要和他一起进教室。
程袤川无话可说,活动着酸痛的肩背,等够了十分钟,临近迟到才下车。
栗予今天穿的衣服算是修身,出门前,程袤川看着他对镜比划半天,在如钉上贴下枚创可贴。
和这学期的每个周一一样,栗予欢快而轻盈地和学生打着招呼。
教室采光很好,他浅棕微卷的发丝被阳光打亮,唇环折射出晶亮的光芒。
今天的课文是讲绘文字与颜文字的区别,讲台上,栗予朗声领读。
程袤川在课本的遮掩下忙碌着,心不在焉地做口型而不发出声音,栗予发现后瞪他,他挑眉回视。
一边戴着耳机明目张胆走神,一边想起栗予特别爱发颜文字,但最近自己都没收到过。等放学之后,他需要栗予额外补课,逐一解释那些连串的长符号究竟代表什么含义。
原本以为,下课后就能直接回家,程袤川没想到,竟然好几个学生都围上讲台,啰里八嗦地和栗予说起道别的话,还准备了巧克力明信片之类的礼物。
鬼使神差地,程袤川也挤了过去。
栗予看见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绽开微笑。
短暂的踌躇后,程袤川看进他干净的浅色眼睛,“谢谢你一学期以来的教导。”
栗予颔首,“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作为一个比我们中的很多人年龄都要小的助教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栗予像个真正的老师那样,温和而鼓励地注视着他。
也许因为用的英语,没有母语羞耻,所以程袤川能够额外坦诚,“因为你,日语成了我大学以来最喜欢的科目,每个星期我都盼望着周一。
“谢谢你的出现,我……期待着下一次见面。”
栗予目光低下去,眼睫重重扇动了几下,但程袤川还是看到他的鼻尖微微泛起浅红。
旁边几个学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一时间此起彼伏。
过了很久很久,也可能是几秒,栗予重新看向程袤川,半真半假地笑道:“没有礼物吗?”
程袤川为自己的疏忽表示歉意。
又在众目睽睽下胡乱对话了几句,程袤川率先离开。
栗予不舍地一一送走学生,独自整理起讲台上的教案。
无法兼顾的原因,他已经决定明年不再做这份助教的工作,这是珍贵而唯一的一个学期。
正收拢着花名册,突然,纸页间啪嗒一声,掉出个什么小东西。
栗予拿起查看,算是知道了程袤川一整节课都在忙些什么。
是个小猫形状的折纸戒指,栗予试着戴上,推到指根,小猫就笑眯眯地抱住了他的无名指。
紧锣密鼓的期末周之后,两人结伴回国,然后在机场分别,一个北上一个南下。
连续三天,每天视频通话十几个小时,打到手机滚烫也舍不得挂。
到第四天,程袤川忍不下去,跟父母说要和朋友出门旅游,订下最早一班机票,飞往栗予所在的城市。
第43章 你这是病
事发突然,程袤川没有预先告诉栗予,落地的时候,栗予刚准备吃午饭。
他让栗予来机场接他。
满屏都是栗予刷的大串尖叫,程袤川在休息区好整以暇地躺下,准备见面前先补个眠。
他的忍耐额度抵达极限的原因,并非是空穴来风。
昨晚拨通电话时,一开始他便觉得不太对劲。
栗予的嗓音比平常细小许多,急促而不稳,喘息和断句也都很奇怪。整整聊了七八句后,他才意识到,栗予似乎在进行某项不能对外宣告的事情,并且正把他的说话声当作配菜。
乍然,程袤川的后背如有电流窜过般,一阵发麻,“……你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知道隔着手机,程袤川拿他无可奈何,栗予因此格外大胆,“明知故问。”
诚然栗予的相关知识储备比程袤川丰富得多,但他是行动上的矮子,一旦亲到一起便即刻落下风。可现在没有实际接触,说不出话的人变成了程袤川。
耳边灌满了栗予刻意喘给他听的甜蜜气息,程袤川的心脏怦然一跳,“不准自己弄。”
“哦——”栗予拖长尾音,娇气地挑衅,“不要。”
理论上,程袤川希望自己能够直接挂断,表现出不悦的态度。栗予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是属于他的,除他以外谁都不准触碰,包括栗予自己。
而事实是程袤川忽地沉默,栗予的呼吸和粘滞的隐约水声,犹如剧毒的糖浆,引诱着饥饿的他喝下去。
“你不会……没有自己做过吧。”
程袤川压抑着自己毫无理由的恼怒,“没有过又怎样。”
“别生气嘛……”栗予的轻笑里夹杂一种若有若无的呻吟,像细巧的羽毛,漫不经心地搔着程袤川,“我可以教你。”
栗予用严谨的名词形容那些丑陋不堪的器官,鬼使神差的,原本没有兴趣动手的程袤川,在他悉心引领下,探向自己相同的位置。
他发现只要想象是栗予正在触摸他,乏味的事情很快变得失控起来。
栗予似哭非哭地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欲望和眼泪一并倾倒一空。
他们来了两次,结束后,程袤川用肩膀夹着手机,去水龙头下冲洗数遍,又抽来纸巾,将十指一丝不苟地擦拭干净。
电话那头,栗予睡着了,发出无意识的梦呓。
静静听着,程袤川没有犹豫就决定了明天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