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贾尔斯的反问令伯德顿时哑然,他迷茫地问,“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又怎么可能来找你。”
“你没想过了解少爷吗?”贾尔斯碍于法律和担心伯德难以接受,没办法直白地说出口,“了解他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或许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伯德茫然地凝视贾尔斯,他不太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我,我还不算了解他吗?我以为我蛮了解的。”
贾尔斯哼声轻嘲地问:“少爷爱吃蛋糕,你知道吗?”
伯德缓慢地摇头,“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不怎么碰甜食的。”
“因为他总是偷偷地吃,他从小就喜欢奶油食物,可是由于公爵和夫人希望他是个性格沉稳的孩子,所以认为只有小孩喜欢甜食的他平常不会表现出来。”
原来布兰温还有那么可爱的小秘密,伯德以为像这样的贵族小孩天生下来连脾气和性子就是如此早熟的。
“这,与他今天红眼睛的原因有关系吗?他是没有吃到蛋糕所以哭了?”
“算是吧。”贾尔斯无语地摇摇头。
“是什么蛋糕?”伯德明白贾尔斯口中的蛋糕是代指。
“这需要你自己去了解了。”贾尔斯提着泡好的咖啡离开厨房。
伯德继续跟在身后,几乎是死缠烂打,“我想见他,你带我去见他,好吗?”
贾尔斯有点烦了,他在大厅驻足,“我打电话问问,如果少爷还是不愿意见你,我也没办法。而且我希望你回去后仔细地想一想,少爷为何不见你。”
布兰温接起话筒,他的声音由于这两日抽烟频繁,已经有点沙哑,“什么事?”
“少爷,伯德在一楼,他想见你。”
他的心仿佛被电了一下,又酸又痛,他咽了咽,违心地说:“不见,让他回去吧。”
“布兰温!”伯德迫切地抢走贾尔斯手上的话筒,他紧张又害怕,害怕这通电话挂断,他就失去了与布兰温说话的机会,“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令你生气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改正的。”
他似乎能听见布兰温沉重的呼吸声。
“如果,”布兰温微张着唇,难以启齿和犹豫使他打消了内心中的冲动,“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就好好留意周围吧。”
他狠下心说:“在没有发现答案之前,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周围,留意什么,布兰温。”伯德追问,奈何电话决绝地挂断了。
贾尔斯提醒他,“少爷三个月前去找过哈武德伯爵夫人,之后心情一直很低落,貌似是因为解除婚约的事情。”
“谁要解除婚约?”伯德一头雾水,“是布兰温还是那位爱丽丝小姐。”
“是少爷。”贾尔斯顾及咖啡温度下降,长话短说,“他不喜欢爱丽丝小姐,可是迎娶她是公爵与夫人所希望的,因此他近来承受了许多压力。”
伯德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解除联姻,他们。”
他顿了顿,心底难受地说:“那么般配。”
贾尔斯上楼前,还是好心地提示了某个笨蛋,“少爷像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对伯德而言,威力不亚于得知布兰温有了联姻对象,他失魂落魄地蹬着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驶去,关乎布兰温喜欢谁的问题一直在他脑袋里飘来飘去,还有他哪里惹布兰温生气了。
圣诞日前后学校放假,伯德坐柯林斯的汽车回到雾都,他在克劳德叔叔的家中见到了暂时居住在这的巴内肯尼斯,并被邀请住下一起度过这个温馨的节日。
私底下,伯德将准备的信封交给克劳德,里面是感谢费和假期照顾巴内的开销,“谢谢,以后还要继续麻烦您。”
克劳德在格林公爵府工作根本不缺钱,他拒绝了伯德的感谢,“你在外面也需要钱,自己留着,巴内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经常帮我的夫人做家务,我们都很喜欢他,将他视作了亲生儿子。”
伯德没有坚持,不过他回客房后把钱转交了巴内,“有需要的用品就自己买,偶尔给夫人买点吃的,有节日的时候要记得送礼物。”
巴内好好地收起钱,颔首说:“我都记下了。”
夜晚伯德和巴内聊起了空军学校有意思的人和事,他们太久没见,简直有聊不完的故事,天快亮的时候,伯德才哄着巴内快点睡觉,早上还有事情要忙。
中午用过午饭,伯德上街买礼物,途径一家咖啡馆,在橱窗后看见了正在啃黄油面包的艾德蒙贝伦杰。起初他只是感到眼熟,是里面的那个咬着面包的家伙主动向他招手,他才发觉自己没认错人。
伯德刚入座,艾德蒙就嚼着面包说:“我相信这是缘分,时隔快三年,我们又见面了。噢,不对,几个月前我在医院见过你,不过当时你还在休息。”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伯德笑着向侍者要了杯加奶的咖啡,然后看着艾德蒙,“我还纳闷,那么大的案子怎么能少了你。”
艾德蒙低眸笑了笑,像和朋友聊天似的,语气很轻松,“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还是挺重要的。过得怎么样?军校的生活还适应吗?我听说那是国家创建的首个空军学校,你们这几届的学生未来可期。”
“谢谢。”伯德发自内心地说。
“没再与怀斯曼家族有联系了吧?”
“没有,很久没联络了,怎么了吗?他又做了什么被你盯上的事了?”
艾德蒙先默默地摇头,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还是决定告诉伯德一件他藏在心里很久的事,时间长远到要追溯至五六年前,“我心中有个秘密,事关从前孤儿院的,你想听吗?”
在说出来以前,他还是希望先征求伯德的意见,毕竟痛苦已然远去,新的生活开始了那么久。
这让伯德莫名地紧张,他预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秘密,“是什么?”
“圣玛利亚孤儿院的火确实是加里韦斯特放的,但,”艾德蒙一如既往地观察着面前人的神情,这是职业习惯,无论对方是谁,“但致使加里韦斯特火烧孤儿院的是我,因为我是一名警探,而我为什么忽然间盯上了孤儿院,是出于我在阿洛怀斯曼赛马场的办公室‘无意’中觑见一张报纸,其中内容为阿尔弗雷德为孤儿院筹资举办慈善晚宴,而孤儿院的名字正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
伯德喝完咖啡就离开了,脸上的平静仿佛事情再也与他无关似的。
艾德蒙还劝说伯德不要冲动,他也算与伯德相处过一段日子,对这个年轻人的脾气还是有点了解的,然而看样子是他多虑了,伯德听完后没什么激烈的反应,相反的,表现的很冷静,甚至还向他保证,不会鲁莽。
他不由地感慨着,人始终是要在成长中学会自我控制情绪的,他相信伯德内心还有愤恨,只是,还没找到宣泄的时机。
伯德给克劳德一家人以及巴内都买有圣诞礼物,还有一份是布兰温的。他拜托克劳德带进格林公爵府内,让佣人帮忙转交给布兰温。
礼物是用只简素的礼盒包装起来的,为了它花了伯德一笔钱,他又变成了一个兜里几乎比脸还干净的穷鬼。
克劳德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明白这份心意的贵重,所以不敢麻烦佣人帮忙,而是去找了贾尔斯。交代事情前,他还再三地强调贾尔斯不能拒绝他。
贾尔斯听见伯德的名字时仅仅是默了默,然后欣然接受了克劳德的托付,只因他希望郁郁寡欢的少爷能在见到礼物时可以开心点。
回家后的布兰温终日沉默寡言,失去了曾经的生气,这令看在眼里的阿尔弗雷德和奥莉维亚都束手无策。虽然理查德哈里斯汇报了在教堂中发生的意外,但他们自知孩子的现状并非是由于这个突发情况而造成的。
他们的宝贝不愿意再向他们敞开心扉了。
“少爷,这是伯德送来的节日礼物,您打开看看吧。”
布兰温接过贾尔斯呈递的礼盒,将卧室的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