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温感受到了伯德的手臂正在使劲,听见了伯德频率异常的心跳声,还有仿佛才卸下重物的喘息声。
他回抱伯德,轻声问:“怎么了?你今天去哪了,路上也不说话,情绪很不对劲。”
伯德无声地摇摇头,只想抱着布兰温,享受这份俩人独处的安静时刻。
“不说也没关系,”布兰温拍拍伯德的后背,“我一直都在。”
当天的伯德比往常愈加的粘着布兰温,几乎到了上厕所也想陪在身旁,布兰温虽然很乐意被小狗缠着,不过一起蹲马桶还是算了,这最后一点隐私还是需要保留的。
关灯躺到床上没一会,布兰温就被伯德整个压在身下,这次与以往不同,伯德的吻像雾都春季的雨,绵密地濡湿了他的全身,即便是脚趾也爱惜地亲了又亲。
他坐着,撑着腿,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伯德痴迷的神态,看伯德慢慢沿着他的身体上来,他摸着颊边,又一次问:“你怎么了?到家了还是不怎么说话。”
伯德不语,吻上了他的唇,用比之前更可怖的力道来回应着他。
今夜是布兰温感到与伯德灵魂最契合的一次,舒爽的滋味麻木了他的大脑,快乐令他不知疲倦,每一次都抑制不住,最后甚至漏了。
早晨才刚睡着,闹钟就将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让伯德把这个烦人的东西摔了,之后卧室静了下来,直到夜晚降临,他终于从过度的放纵里醒了过来。
伯德围着块浴巾,端了杯水进来,“睡得好吗?我已经帮你向学校请假了。”
布兰温张张嘴,咽喉已然发不出声音,他接过水,一口喝光了。
“我爱你,布兰温。”当看见布兰温的脸,伯德便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坐在床沿,把水杯拿开,目光炙热地注视着面前的爱人,“我爱你,永远爱你。”
布兰温还有点浑浑噩噩的,他不想再探究伯德怎么了,他只想依偎在怀抱里继续睡觉。
一周的时间使雾都的秋更凉了,伯德早晨给布兰温热好牛奶,还备有简单的餐点,一起吃完后,就开车送布兰温去了学校。之后伯德得到街上的针织店买点毛线,布兰温早上说想要他织的围巾。
他买好各色的毛线还有编织针,走出店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张手把他拦下了,显然是在等他采买出来。
“您好,伯德先生,公爵请您走一趟。”
伯德并不怎么惊讶,阿尔弗雷德找上他是预料以内的,因为他的布兰温十天没回公爵府了,“麻烦带路。”
他也迟早要和布兰温的父亲见一面的。
针织店就在商业街内,这里有挺多高级咖啡厅,很适合谈事情。
阿尔弗雷德选了靠窗的位置,还把周围三米内的所有桌位都订下,以便无人打扰。脚步声渐近,他听到来自伯德的问候。
“上午好,公爵。”
“坐下吧。”
“谢谢。”
他没抬头,先是看见桌面放下一只纸袋,然后对面入座了一个身影,他正视前方,伯德也在看着他,神情貌似很从容。
他内心不由地感慨,一年不见,年轻人的体格就是长得快,眉宇神态看上去比从前更成熟了。
第159章 HEatWAvE(五)
阿尔弗雷德瞳孔微张,目光定格在伯德的脖颈处,衬衫的领子没能遮掩住若隐若现的吻痕,他微眯眼眸,脸色也冷了下来。
伯德察觉出神情的微妙变化,意识到对方的视线可能是在盯着他的脖子,他昨夜也和布兰温做了,所以今天出门特地穿件衣领稍微高点的衣服。
他转移注意力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沉着脸,语气也冷硬起来,“我的儿子很久没回家了,想来你是知道他在哪的。”
“是,他是和我在一起。”伯德已经不会再畏惧眼前位高权重的男人,因为他拥有了布兰温的爱,能够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问题。
“你倒是承认得挺快。”阿尔弗雷德并不讶然伯德的态度,在他的印象中,伯德就是这样一个不惧任何的臭小子。
伯德双手放在餐桌上交握着,一副坦然的姿态,“毕竟也瞒不住您,否则您不会在布兰温上学的时候来找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背靠着椅子、翘着长腿的阿尔弗雷德将手垂放在大腿,盛气凌人地诘问拐走儿子的罪魁祸首,“他终归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的,在这个社会,你们不会有结果。”
“离开?”尽管伯德料到会受阿尔弗雷德的为难,提前做有心理准备,但被盼望着与布兰温分离还是会令他不禁难受,同时他也明白,他们的相爱难以得到祝福,这简直是一种奢望。
现实太残忍了。
“我不会离开的。”虽然世俗不接纳他们,那又怎样,他有布兰温的爱就足够了,“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他。”
阿尔弗雷德皱眉,他还是希望通过桌面的沟通彻底解决儿子的这段无望的感情,“你不是不清楚他的身份以及他与爱丽丝即将履行的婚约,却依旧选择留下和陪伴,你以为你是在爱他,是在为了他好,其实你是在搅乱他的生活,把他拖进不被认可的地狱中。”
“你希望他有一天因你而遭受唾弃吗?每个人都骂他是个喜欢男人的疯子,还为此丢掉议员的工作,和你躲到乡下过上悲惨的生活。”
阿尔弗雷德企图用些难听的言辞来刺激伯德,如果伯德真的喜欢他的儿子,就应该为他儿子的前途着想。
这些话确实令伯德内心不适,可要动摇他是不可能的,他坚定地告诉对方,“那次在医院,要是我知道布兰温是为了我才冒险上船,落到加里韦斯特的手里险些丧命,我一定不会同意离开。当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所以不去打扰他的生活才是正确的选择,而现在我明白了他对我的感情,我没有理由再放弃他,我也没资格主动放弃他。”
他也早已在心里为自己做好了决定,“除非他说他不爱我了,要我滚远点,别再出现,不然我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就算他真的要结婚,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他还需要我,任何人都休想将我们分开。”
“即便他因此背负上精神病、疯子的骂名?”阿尔弗雷德觉得儿子喜欢上的是一个自私鬼,果然从底层出来的家伙人品都不怎么样,“你们的秘密一旦暴露,他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更多,也更严重,你执意是要毁了他吗?”
若是回到两年前,伯德确实会顾虑这些得失,不愿布兰温因为这段不能曝光于世人眼中的感情而失去高贵的身份与光明的前途。
“他是我见过的同龄人里性格最稳重自持的,您作为他的父亲也定然了解他,他不是个不知掂量后果的笨蛋。”他的心在得到布兰温后拥有了岿然不动的底气,“他如今是明知不能做却偏要追随着自己的心,是清楚可能要承受的后果和损失的,但依然选择了我,他有那样的勇气,我又有什么资格做懦夫。”
“你的口舌比以前有长进了。”阿尔弗雷德对曾经的伯德还依稀保留着点记忆,和他说话会顺从地低着头,但又能用行动来告诉他“他什么也不怕”,“你们还太年轻,一生一世又那么长,你们能保证彼此相爱终老吗?何必为现在的不明智冲昏头脑,用将来做赌注。”
“不,我的将来就是布兰温,并且他不是赌注。”伯德立刻反驳,“您来劝我是没有用的,我的生命是布兰温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除了他的话,其他人的我都不会听。我今天能和您说那么多,是望您能理解和尊重我们,虽然很渺茫,也算努力过了。”
“理解?”阿尔弗雷德感到可笑,“那么家族的责任怎么办?联姻又该如何去解决,这是国王的意思,你根本不清楚毁约的严重性,只一味地说着爱,爱可支撑不了格林公爵府走到今天,真是无知。”
伯德并不恼怒对方的嘲笑,事实上“爱”确实不是万能的,他不得不承认这点,“我还是坚持方才的态度,绝不退让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