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近乎是在话音刚落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去,他对后边的戈尔丁喊:“你们先去,我稍后就到!”
他跑过去拿信,顺道说了句“谢谢”,然后跑回宿舍把门一关,激动地拆开印有公爵府家徽的信封。
如果戈尔丁在场看见这一幕,大概会通知军医过来给伯德看脑子。这个家伙举着信亲了又亲,还用力地去嗅信纸上的气味,像患上了什么怪癖,最后铺平和一张相片一起放在上锁的匣子里。
伯德那天心情好极了,来时还在半路揉了团雪球,趁其不备砸向在努力作业的戈尔丁的后脑勺。
戈尔丁问他“是不是欠揍”,抡起扳手就追着伯德跑出机厂,留下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坏家伙。
第174章 (Blue)六
布兰温吩咐贾尔斯跟着他去采购些物品,大部分送到孤儿院,小部分是私人的由他送到克伦威尔。
雾都一连几日下大雪,他以为今天的出行会不太顺利,结果运气不错,风雪变小了,周遭视野能看清,不影响开车。
“那些小孩还好吗?”他只是偶尔会去一趟孤儿院,上一次还是半年前。
贾尔斯把购置的棉服抗到后座,温热的雾气随着嘴巴的翕动喝出,“孩子们都很好,天气再冷也会吵着要到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
布兰温几不可查地勾下唇角,“天寒地冻的,小心生病了。”
“我们会多加注意,您放心。”贾尔斯清点妥当货物,把后座门关上,“您途中也要注意安全,雪天路滑。”
“嗯,你去忙吧。”布兰温也回到自己的汽车上,松了松围紧脖子的伯德亲手织的围巾。
他没有提前告诉伯德到校的时间,打算给这个家伙一个惊喜。
二级的学生周日仍旧要上课以及体能训练,伯德坐在从机身拆下的液冷发动机上边,翻着先前拆卸时记录的笔记。他一边思考埃德加交给他们的“指出F.2战斗机缺点”的题目,一边焦急地等待布兰温。
因为机厂外的风实在太猛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厂皮颤动的声音,同学和他说话,他也没听见。
戈尔丁看不下去伸手推了伯德的肩,“发什么呆?”
伯德回过神,灌进机厂的风将他眼睛吹得有点发干,他眨眼缓和,“没什么,我在思考问题的答案。”
“其实这个蛮好找到的。”戈尔丁用工具轻敲了两下机身的外壳,“每种机型都有数据档案,要了解它的缺点很简单。”
“埃德加说了不能查阅资料。”旁边的同学提醒。
戈尔丁使眼色,“就算查了,他也不知道。”
伯德并不苟同,“算了吧,缺点存在的位置不外乎就是机身构造缺陷和飞行性能以及战斗性能。即便查出来答案,你不经历对它的一个内部结构进行分析的过程,是没办法真正地去理解的。就好比一台汽车,它的里面是空的,那它即使外型是辆车,也无法跑起来。”
“那就继续针对性地研究它,从机身外壳的材质到最核心的发动机。”戈尔丁打起精神,“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要先填饱肚子?”
伯德原本是不想离开机厂的,外头的风委实太大,可转念想起布兰温今天会来看望他,他也站了起来,再大的风也拦不住他的步伐。
布兰温的三重身份为他出入皇家空军学院提供了方便,警卫叮嘱他不要去校区以外的地方后,就为他打开了校门。他驱车驶入,径直开往宿舍楼,停在楼前旁的树底下,拎着一只半人高的行李箱走上楼梯,找到伯德居住的房间。
伯德与戈尔丁他们回来的半路折去了食堂,吃饱再回宿舍躺到床上睡会为下午的作业养足精神。
离开机厂,伯德一心全用在期待与布兰温见面的这件事上,他闷头喝着热汤,然后几口解决掉三明治,又加了盒热过的牛奶。
他很迅速,丢下没吃完的戈尔丁先回去。
“他今天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活跃,是遇到困难了吗?”
面对同学的关心,戈尔丁茫然地回复,“不知道。”
学校招收的学员不多,何况二级大多数的学生在一级时候就见过布兰温,有些甚至在报纸和去年年底的宣传单上也见过,对于长得好看且身份特殊的面孔自然很难彻底忘掉,他们都或多或少对布兰温有印象。
伯德才到楼底,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学生就拦住他,善意地说:“你的哥哥来找你了,在你房间门口。”
“谢谢。”伯德的笑像花似的,俄然就在脸上绽开了。
他快速跑上楼,脚下台阶都是三四阶一个大跨,拐出楼道进到走廊,他望见了隔着七八步距离外的布兰温,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脖颈裹着他为他编织的围巾。
“布兰温!”他兴奋地喊出名字。
布兰温双手藏在衣兜里,循着声音转身,笑着看伯德奔向自己。
近前伯德几乎要抱上去,理智使他扼制了身体的冲动。
“怎么穿成这样?”布兰温把手伸出来,替伯德扫掉头发上的雪屑,“像工厂里的修理工,冷吗?脸怎么又干又红的,没有感冒吧?”
伯德幸福地摇摇头,小声地说:“我好想你。”
“给你送衣物来了。”布兰温抚过伯德鬓边吹乱的发丝,亲密得十分自然,“不请我进去坐会吗?”
“哥哥好!”路过走廊的学生忽然开玩笑地大声打招呼。
布兰温还未反应过来,伯德就立即让人滚蛋了,并且赶紧拉着布兰温进宿舍,捍卫主权地把门掩上。
“你的人缘挺不错……”
布兰温正笑着调侃伯德,进房旋过身之际,伯德就已经吻了上来,把他尚未说出口的话亲回了肚子里。
伯德嫌缠在布兰温脖子的围巾碍事,亲吻着把它解了下来,随手丢到床里,然后沿着下巴,吻到洁白的颈项。他紧贴布兰温的身体,压着顺势倒上了床。
冰凉的手摸进衣服里,布兰温瞬间被冻得头皮发麻,他也需要解决两个月的寂寞,任由身上火热的伯德将他的衣服脱掉。
“门锁好了吗?”
“嗯。”
“慢点,亲爱的。”
伯德也顾及着场合,缓慢地磨着,他一手撑着床,俯视地欣赏布兰温被欲望冲昏的神情和张起的唇缝。他俯下去,能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喘息。
中间戈尔丁来敲过门,等了几秒没动静,以为是睡着了或是独自去了机厂,没再敲下去。
结束伯德要起来,布兰温勾住后颈不答应。
“很忙吗?现在不应该是午休时间吗?”
“对,你来的正是时候。”
布兰温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他的“爱犬”,“陪我躺会,如果我现在出去碰见了你的那位同学,他一定会问‘我们为什么没回应他的敲门声’。”
伯德也没想着离开布兰温的身体,他趴在胸口,玩起布兰温细长的手指不说话,享受着阔别已久的温存。
伯德很安静,布兰温也缄默了,揉着乌发的长黑,这是无声的爱抚。
每天午休到这个时间点,戈尔丁又来敲门,喊伯德一块到机厂接着研究飞机。
他们相互依偎着不为所动,待外面没声响,他们才起床把地面上的衣服穿回去。
伯德抖下布兰温的大衣,体贴地为布兰温穿上,然后系好衣扣,“分开的日子,要随时想我。”
“好,你也是。”布兰温目不转睛地注视为他戴起围巾的伯德,“我等你圣诞节回家。”
他们收拾好出门,若无其事地来到汽车边,伯德目送布兰温开车驶远,精神饱满地跑往机厂的方向。
戈尔丁纳闷伯德上哪去了,宿舍和机厂都没看见身影,半个小时左右才瞧到人朝这里跑来,他疑惑地问:“埃德加又找你谈话了吗?可你最近也没做什么违纪的事。”
伯德心情和生理都愉悦,眼里的笑散不去,“没有,我近来很老实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