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营业(79)

2025-12-20 评论

  马乾姿把叶风舒一个人丢在了办公室里。

  这不大合适,但马乾姿的公司也没人敢把叶老师请出来。

  只有余闲进了房间。 他见叶风舒坐没坐相地瘫在那张昂贵的沙发上,面朝着落地窗,一圈圈蹬着地板打转。

  余闲道:“风舒,你和乾姐说什么了,刚才他叫我拿你们的合同给你看。”

  “噢。”每转一圈,叶风舒就顺手揪一把马乾姿的绿植叶子:“我说想和她解约。”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余闲发现自己并不那么惊诧。

  他只是道:“……你觉得徐老师知道了这些事儿,会怎么想?”

  徐老师会怎么想?

  徐老师和这些事儿没关系。

  这不过是叶风舒又搞砸了罢了。

  只是过去搞砸了总有人能替他兜底,现在该他自己为自己负责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为自己负责。

  哪儿都能去,就是哪儿都去不了。所以他只能在这里一圈圈蹬着沙发打转。

  现在叶风舒满脑子只剩下西餐厅里的徐行。

  徐行素来是个倾听者,但那天聊起《扳机三部曲》,他的话多得密得不透风。

  “余闲。”叶风舒茫然地问:“你说我该怎么跟徐行说?”

  他的声音居然有一丝发抖。

 

 

第63章 如隔三秋

  一男子被海鲜刺伤手指,后引发截肢——这就是叶风舒对如今局面的感想。

  起初他的想法很简单:不过区区一张合影,就算放着不管,过两天也就没了。

  但这区区合影,随着放着不管,却演变得越来越糟。

  余闲的手段都太常规,缺了马乾姿那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办法,公关好像不再是万灵药了。

  火首先从叶风舒自己的粉圈里烧起来。职业粉头弹压不住,散粉和CP粉结下的怨立即反噬本尊。大批人回踩,说叶风舒为了卖烂腐,不把唯粉当人看。

  脱粉回踩最为致命,再加上他的九九八十一家仇人。一时不知多早以前的黑料都被翻了出来,黑子跟踩爆了蟑螂卵鞘一样满地乱蹿。

  我怎么就不把唯粉当人看了?

  叶风舒既委屈又愤怒,我要不在乎粉丝,还能在直播间里给你们扭屁股?

  他是真的想这么回应的。

  互联网最爱教人用发疯解决一切问题。

  但叶风舒现在连疯也没法发。

  马乾姿改掉了他所有社交账号的密码。

  吃饭、睡觉、工作。以及无休止的挨骂。

  叶风舒想不到自己金光灿烂的人生能过得只剩下一个“烂”。

  粉丝在超话里让他捂着耳朵往前跑。

  叶风舒的确捂上了耳朵,但粉丝想不到的是,剩下的那部分建议他也采纳了。

  他破罐子破摔,索性丢下烂摊子,真的跑了。

  姜小满的女儿的确粉过白鹭汀不假。

  但她三个月爬一次墙,去探班那会儿,早把白鹭汀丢进历史的故纸堆了。

  脱粉不脱黑,来探班时小姑娘依旧对叶风舒千挑万嫌,老气横秋地叮嘱徐行千万要提防着点。但笑笑哥哥认真地告诉他叶老师是非常好的人。小姑娘半信半疑听进去了,否则也不会上赶着去要合影。

  只可惜她还是嫩了点,没把当初痛骂叶风舒是恶霸的那些发言删掉。

  出事儿后小姑娘在家痛哭流涕,主动写了封手写的道歉信。

  姜小满想登门道歉,顺便以此为契机破一破当下的僵局,但约了好几次,都被客客气气的拒绝了。

  她和余闲私交不错,但如今这两军对垒之际,她知道余闲做不了主。况且这几天余闲的态度也古怪了起来,只肯说点场面上的话。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了。

  “啸吟,要不问问叶老师?总得坐下来谈谈的。”

  但连徐行这几天也不大对劲,情绪低迷,心不在焉。

  姜小满的问话好像走得很慢,跋涉多时才传进徐行耳里。

  过了许久,徐行才皱着眉,没头没尾地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大对劲,叶风舒是怎么了?

  除了合影的舆情久久没有处理,徐行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他了。

  上次见他是在西餐厅,气氛不错,他俩聊得很开心,分手时叶风舒还说定了下次他请。此后徐行去了成都,但他俩一直在微信上你来我往地说着废话,今天的晚饭吃了什么,成都下雨了,遇见只猫长得像小黄。

  微信最后的聊天记录是叶风舒发来的游戏截图。

  接下来他再没回话过了。

  断崖式断联的感受真就像跳了崖,一跃进了一片空茫。

  虽说当初叶风舒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但徐行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找到叶风舒。

  这个想法曾给他带来过可耻的安心。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他和叶风舒的连接并不似他想象中紧密。

  他们的连接全仰赖叶风舒伸出的那只手,一旦叶风舒缩了回去,他们的联系就只剩下几个电话号码。

  这些数字被距离抻直了,似一根丝,再拉远一点,就会断开。

  了解了这个真相,就像拔出了一枚箭头,敞开了一个伤口。

  这个伤口不大,但却无时不刻,血流不止。

  兴趣和精力通通从那里流走了。

  如果有猎人伺机在后,也许真的能蹲到徐行力竭倒下。

  徐行不知道自己给叶风舒打了多少个电话。

  叶风舒倒也不关机,但就是不接。就算不接,徐行还是一个接一个打过去。

  到了后来,他已经记住了去电彩铃的每一句歌词对应哪一帧图片。

  他好像不是在给谁打电话,而是坐在许愿池旁,听那喷泉声不舍昼夜的响。

  所有的微信、所有的账号、和账号绑定的QQ,无论哪里叶风舒都没给他回话。

  知道这让人为难,他甚至去向阿尧打听。

  最后实在黔驴技穷,徐行去翻了叶风舒的超话,想从私生那里找找蛛丝马迹。

  但什么样都没有。

  叶风舒到底去哪儿了?

  余闲也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余闲满腹疑虑,沉默了许久才答:“风舒想去散散心,没事儿的,等他一回来,我马上让他联系你。”

  徐行难得急躁了:“闲哥,你也不知道吗?他的那些朋友呢?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他听见余闲在电话那头苦笑了声:“我早问过了。徐老师,他连你也没告诉,还会告诉我们?但总会回来的,等等吧。”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但徐行还不想回宾馆。

  他坐在张长椅上,路灯坏了,正好给了他一片安全的黑暗。

  徐行像做功课一样挨个儿给叶风舒的所有账号发消息。

  包括在剧组时他俩从头开始的那个小号。

  叶风舒大概早忘了还有这么个号。

  出组后徐行把这个小号练了起来,但就如他的预期,叶风舒再也没登录过。

  他不抱什么希望,每次都是最后登陆这个号。

  叶风舒的头像居然亮着。

  徐行生怕看错了。

  就是这么一点萤火尚且不如的微光,他觉得夜色都亮了三分。

  徐行盯着彩色头像,生怕一惊扰,这只萤火虫就飞走了。

  但如果什么也不说,这根丝线就又要断掉了。

  他发过去消息:“叶哥,接电话。”

  叶风舒没回话,他像被逮了现行的贼,头像火速暗了下去。

  但没关系,他看见了。

  只要知道他在电话那边就行。

  徐行再打过去电话,童声合唱听到第三轮,电话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叶风舒在那头闷闷地说:“徐行,你特么烦死了,余闲都没你烦人。你别演戏了,你去高利贷公司干催收吧你。”

  徐行这几天头回笑了:“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吧。”

  “我就快回上海了,你别瞎操心。”

  “什么时候?我现在杭州,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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