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很快就轻晃了下脑袋,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薄昀爷爷身上。
要说谁对这场婚礼最在乎,最当真,那就是薄昀爷爷。
薄昀爷爷望着姜灼野,眼睛里闪动着发自内心的满意,就好像姜灼野才是他的好大孙,旁边的薄昀倒是沦为了配角。
这让姜灼野有点不自在。
薄昀爷爷确实身体不太好,这次能出席婚礼还是他自己强烈要求。
但是他现在坐在轮椅上,盖着棕色的毛毯,年轻时再怎样刚强硬气,现在看着也像个平凡的小老头了。
姜灼野其实挺喜欢薄昀爷爷的,所以面对这个老人家,反而有点无措。
薄昀爷爷说:“小野,我很高兴,你跟薄昀成为了法律上的家人。”
他拍了拍姜灼野的手。
“我没什么要叮嘱你的,婚姻是要你们自己磨合的,只是你别看薄昀这脾气硬,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他对人很好的。”
他冲姜灼野笑了笑:“真的,他是个值得的人。”
薄昀对这句话不置可否,没有流露出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爷爷。
姜灼野心想,隔代亲溺爱起来真是不讲道理啊,这种瞎话也能讲得如此真诚。
但他还是克制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薄昀爷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助理手上接过了一个盒子。
他在姜灼野的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串极为罕见的,漂亮,温润的紫色翡翠珠链,旁边还有配套的一对耳环与手镯。
“这是薄昀奶奶的陪嫁之一,是她很喜欢的一样首饰,当年交给了薄昀的妈妈作为见面礼,现在她不在了,只能是我代她再交给薄昀的伴侣了。你是男孩子,可能不太有场合用到这样东西,但这是长辈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姜灼野这下子是真的有点慌了,倒不是承受不起这样一套首饰,只是他跟薄昀又不是真的爱人,怎么好拿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爷爷,我不太适合收下,这太贵重了,是薄昀奶奶和妈妈的纪念,”他尽量迂回地说道,“也许有更适合它的人。”
薄昀爷爷也懂姜灼野的意思。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跟薄昀的婚姻只有三年,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你现在既然是薄昀法律上的伴侣,这东西就该给你。你就当代管好了,圆我们一个心愿,如果三年后你们选择分开,大不了你再还给薄昀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灼野倒是有点举棋不定了。
他望了旁边的薄昀一眼。
薄昀的眼神也有点复杂,他侧过头,对姜灼野说:“爷爷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将盒子从爷爷手里接了过来,递到了姜灼野怀里。
姜灼野一下子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手足无措。
薄昀爷爷却很高兴的样子,只是他身体真的不好,轻轻咳嗽了几声,疲倦感也上来了。
“好了,我个老头子也不该打扰你们新婚之夜了,”他笑笑,“你们俩回去吧。休息一下。”
“好,”薄昀说,“爷爷你也好好休息。不能熬夜。我会让张秘书监督你的。”
他弯下腰,替爷爷掖了掖薄毯。
姜灼野颇为稀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发现,在灯光下,薄昀动作很轻柔,侧脸居然看着真的有点温柔。
跟他印象里不近人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但是薄昀再站起来的时候,又立刻收敛了,重新变得面无表情,对姜灼野说:“走吧。”
第10章 新婚夜
姜灼野和薄昀一起回了他们的新婚卧室。
这是庄园里最大一个房间,里面点缀着一点玫瑰,墙壁上是淡金色的花鸟壁纸,牡丹芍药与梅花交错在一起,大概是为了契合婚礼的主题,房间到底还是放了一点红色的玫瑰,炽烈如火。
这里面当然只有一张床,朦胧的纱帘垂下来,床铺柔软蓬松,雪白的被子一丝不苟,床上用粉色的花瓣铺了一个爱心。
如果今天住进来的真是一对眷侣,大概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但姜灼野站在这里,只觉得心浮气躁,莫名生起一点厌恶。
薄昀已经在换衣服了,特意定制的手表被他随便扔在了一边。
姜灼野一回头,发现薄昀已经只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的黑色外套早就扔在了沙发上。
而薄昀还在单手解衬衫扣子,眉宇间也有淡淡的疲惫,这一天也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来往的宾客太多,他需要维持一个主人方得体,一整天都要打起精神。
眼看着薄昀的衬衣都敞开了,露出里面漂亮结实的肌肉,姜灼野没忍住出了声:“你就这么不拘小节吗?也许你有注意到,这边还站了一个人?”
薄昀停了一下,看向姜灼野:“我以为,我们两个男人,不用在意这么多。”
他一点没有照顾姜灼野心灵的意思,将那件白色衬衫也扯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他结实白皙的,像雕塑一样的上半身完全展露了出来。
这让姜灼野忍不住暗自比较了一下,随即不高兴地发现果然薄昀腹肌更多。
薄昀对姜灼野说:“你最好早点习惯,起码第一年,我们真的会有很多时间生活在一起。”
说完,他径直走进了浴室里。
“草,秀给谁看啊。”
姜灼野不屑道。
他注视着浴室的方向,里面传来隐约的水声。
而薄昀爷爷给的那个盒子还放在旁边,里面躺着那串价值连城的紫色翡翠珠链。
房间里一切都如此暧昧,温存,玫瑰炽烈得像是爱情在盛开。
可偏偏装了他们这样一对无趣的敌人。
简直是荒唐透顶。
.
薄昀并没有耽误太久就出来了,姜灼野立刻就走进了浴室。
他泡了个澡,檀香精油很适合放松,让人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被扫空了。
出来后,他身上随便裹了一件银灰色的睡袍,头发没有吹干,这睡袍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的胸,行走之间还能看见大腿的线条。
薄昀正在床上看书,瞥了姜灼野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
真是不堪入目。
他在心里想。
但是姜灼野完全没有感受到,在短暂的纠结以后,姜灼野已经想开了,横竖这个婚都结了,他跟薄昀还有很多个夜晚要躺在一块儿,有什么好矫情的。
反正薄昀不舒服了,他就舒服。
他还不如奔放一点,怎么高兴怎么来。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往床上一扔,柔软的床垫都因为这个动作颤了颤。
这冲击力太大了,薄昀都跟着轻晃了一下。
他皱着眉,往姜灼野那儿看了一眼,但就这一眼,他却怔了一下。
姜灼野这件睡袍很轻薄,银灰色,甚至有些透。
因为姜灼野奔放的动作,这件睡袍简直是衣不蔽体,一抬手就露出腰后的一小片皮肤。
薄昀也就注意到姜灼野的后腰上有一片红红的。
“你受伤了吗?”他合上了书,一只手已经准备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姜灼野被问得莫名其妙,他正在群里跟发小们吐槽自己躺上了薄昀的床,还是自己洗干净的,这滋味太操蛋了。
其他几个人分布在不同房间里,笑得丧心病狂。
他抬头看着薄昀,“什么?”
薄昀难得耐心:“你后腰上红了一片,看着像过敏或是擦伤,你看看严不严重,我可以喊医生。”
姜灼野愣了三秒,随即了然,好笑地看了薄昀一眼。
“你近视啊。”他懒洋洋地吐槽了薄昀一句,自己将睡袍掀起了一角。
这布料本来就没多少了,这么一掀,白皙修长的身体几乎都暴露在了薄昀眼前。
“什么受伤,那是我的纹身,你什么眼神。”姜灼野说道。
他的后腰上是一个红色的弓箭纹身,像浴火重生的凤凰的羽毛,因为隔着睡袍,所以薄昀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