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尖叫:【叫你多嘴!吃我一记绝杀扣球!】
小恶魔坏笑:【你就这点儿本事?看我超级无敌风火轮大——灌——篮——】
内心的天使与恶魔打得不可开交,原满又羞又愧,恨不得临阵脱逃,拿着蛋糕的手也下意识往回缩。
徐竞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伸手紧握住他的手腕,力气不算大,却刚好可以制止他的闪躲。
下一秒,容貌昳丽的少年俯首凑近,张嘴轻轻衔住那块小蛋糕,淡色薄唇恰似无意地擦过他的指尖。
甚至,轻吮了一小下。
原满:“!!!”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那块蜂蜜味的小蛋糕就这样消失在了徐竞由的唇齿之间。
“确实美味。”
也不知说得是蛋糕,还是什么别的。
“徐竞由,你你你你你怎么……”原满差点儿咬到舌头,他心跳飙升,又担心握住他手腕的徐竞由会察觉到他脉搏不正常的加速。
可徐竞由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问:“我怎么了?”
望着那样正直的双眼,原满越发愧疚,只能生硬地把话题转了一百八十度:“没、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到,车上这么多同学,他们看到我喂你吃东西,会不会误会咱们的关系啊?”
“哦?”徐竞由浅笑,“你觉得,他们会以为咱们是什么关系?”
原满:“这还用说嘛——哈哈,父与子!”
徐竞由:“……………………”
他咬牙:“谁是父,谁是子?”
原满:“还用说嘛,当然我是你温柔的好爸爸,你是我用功读书的好儿子啊。”
徐竞由:“……………………”
见心上人脸色不快,原满赶快改口:“那要不然你当爸爸,我当你的大孝子?”
徐竞由脸色更差了。他负气收回手,不再去看身边的铁直男。
原满委屈又困惑地转转手腕,看着自己手腕上留下的手印,不明白徐竞由为什么又生气了。
好奇怪啊!他还以为他是活跃气氛的小天才呢,他和其他男同学打闹的时候,经常互认爸爸,怎么徐竞由完全不吃这一套呢?
讨好心上人,可真难啊。
……
一个小时的短暂旅程结束,列车停靠在了古镇高铁站。
大家在老师的带领下排列成队,又转乘大巴车颠簸了四十分钟,终于在中午前抵达了古镇。
周末的古镇游人如织,几百名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涌入其中,实在扎眼的很。他们这次出来研学都带了很多零花钱,古镇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小摊,让这群城里来的孩子大开眼界,他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短短几百米的青石板路走了半小时也没逛完,纪念品倒是买了一背包。
老师实在害怕这群全自动闯祸机走丢了,干脆把大家分成不同的小组,先去营地吃饭,再分开行动。
原满和徐竞由不是同一年级,按理说要分在不同小队,但原满仗着自己人缘好,硬是和高一的某个男生互换了位置,才保住了和徐竞由在同一小队。
他们今天下午的主要活动项目是参观陶艺工坊,先听导游讲解古镇的陶艺历史,观赏大师作品,然后两人一组,合力制作一个陶艺作品。
陶艺工坊里,原满杀入重围,从一群饿狼同学的猛爪中抢到了两件还算干净的围裙,献宝似地递给徐竞由。
为了防止衣服弄脏,陶艺围裙都做得又长又宽,还自带两只袖子,能把身体完好的保护住。不过这样一来,一个人穿围裙就成了麻烦事。
原满套上围裙后,怎么也系不上身后的腰带,他费力与腰带搏斗许久,差点把自己缠成麻花。
他两只手别在身后,呜呜叫着正要求助老师,徐竞由已经踏了过来,长臂从前至后环抱住他的腰,解开了束缚在他身后的腰带。
原满与他面对面站着,抬头便能看到徐竞由专注的表情。他迷迷糊糊地想,系腰带不应该在背后系吗,为什么徐竞由要面对面系?
看起来……好像刻意拥抱他似的。
很快,徐竞由便解开了他身后的死结,两根细绳交叉后,又把细绳环绕到原满身前,在他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徐竞由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原满因为经常运动,腰肢虽纤细但十分有力,布绳束住他劲瘦的腰肢,像是一个等待拆封的礼物。
而且,这个礼物是徐竞由亲自打包的。
真是越看越满意。
如果能亲手拆封这个礼物,那就更好了。
穿戴好围裙后,陶艺课正式开始。
同学们两人一组,分别落座在拉胚转盘两侧。转盘需要通过踏板制动,提前和好的陶泥就放在他们脚边的铁桶里,拉胚前,先把陶泥堆栈在转盘上做出容器的底座,踩动踏板后转盘旋转,就可以慢慢拉胚了。
虽然工坊的师傅们教得很用心,但原满第一次制作陶艺,拉胚拉得歪七扭八,频频失败,渐渐没了耐心。
原满急得抓耳挠腮,他这人向来耐心不足,拉胚时总是迫不及待想往高提,地基还没打稳呢,细长的陶土就轰然摔成一滩烂泥。
“徐竞由,你试试吧。”原满主动提议,“我给你踩转盘。”
“嗯。”
徐竞由和他的性格恰似两极。
徐竞由先稳扎稳打做出一个底座,然后再慢慢堆栈上面的瓶身,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才缓缓收拢双手,让泥胚逐步塑形。
渐渐地,一个陶器在徐竞由的手下逐渐成型。没有塌陷,没有变型,底座夯实,稳扎稳打。
“哇塞,好完美的——”原满感叹,“——钵啊!”
徐竞由:“……”
这位优等生沉默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巨型大钵,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搞出了这么一个矮胖的丑东西。
工坊师傅从旁边经过,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问题。
师傅指向原满:“这位小朋友,年轻人多尝试不同的选择是好事,但你不能一会儿一个想法,上一秒想做花瓶,下一秒又想做水杯,时间都浪费在胡思乱想上,自己内耗自己,当然会失败。”
师傅又转向徐竞由:“这位小同学,拉胚最讲究时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可你不够勇敢,瞻前顾后,总想等一等、再等一等,喏,你看你等到现在,等出来个什么东西?”
原满:“……”
徐竞由:“……”
两人下意识看向对方,又同时心虚转开眼睛。
师傅明明是拉胚,他们怎么有种微妙地被踩中痛脚的感觉?
眼看周围同学都有了初步成果,原满问:“师傅,那怎么办呢?”
师傅想了想:“倒也简单,你俩综合一下就好了。”
他让他们换到旁边的电动转盘前,无需脚踩注意转速,这样他们的注意力可以全部放在陶土上。
先由徐竞由搭出底座,再让原满捏出瓶身;随着转盘缓缓旋转,原满又不不注意犯了心急的坏毛病,下意识想把土胚往上提。就在此时,师傅突然拍了拍徐竞由的肩膀,提醒他把两只手紧贴在原满的手背上。
四只手骤然重迭,他们还来不及感受心跳轰然加速的频率,先感受到了掌心下逐渐成型的泥胚。
“这样不就好了?”师傅对自己的创意格外满意,“原满,当你心神不宁的时候,就让徐竞由帮你稳住节奏;徐竞由,当你想安于现状的时候,就让原满带你前进一步。”
泥胚旋转,无数泥点子飞溅而出,就像是他们脑海中曾经存在过的负面想法,逐一被甩开。
他们没有对视,没有说话,更没有笑,但是原满能感受到,在这一刻他和徐竞由融为了一体。
不知不觉间,一只光滑圆润的素胚在他们手中诞生,那是一个最基础的广口笔筒,开口轻轻往外推成波浪状,宛如少年们时而颠簸、时而起伏的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