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不在发情期。
匙越盯了他几秒,把他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眼眸逐渐幽深,又在隽云的唇上亲了一下,他才起身。
还有事情要做。
而隽云的胸膛起伏,在匙越离开后他甚至第一时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在匙越起身后侧过身,两条修长的腿蜷曲着,侧脸压在被子上,衣服凌乱,校服拉链被拉开了,衣摆往上掀开露出来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额发湿了,眼皮半阖着,双唇微张,不住地喘气,能看到红而湿润的舌尖。
相比起他,匙越仍旧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手上拿着从隽云手腕上取下来的监控手表。
上面的心率显示已经到0了,不出意外等会儿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把电池外壳扣下来,那个壳子镶嵌的非常紧,匙越在酒店的房间的电视盒里拆出到一根铁丝,然后拿着铁丝,把手表的电池壳翘了,把里面的电池拿出来。
他把没了电池以及电池的监控手表丟在桌子上,发出响声。
“等会儿再装上,问起来你就说没电了。”
隽云的身体侧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手还被领带捆绑着,他比起刚刚已经稍微清醒了一点,耳朵通红着,他挣了挣手腕上的捆缚:
“匙越!你凭什么擅自动我的东西,还......”
突然,他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声音停住了。
匙越的手指修长,非常具有观赏性,像是定格动画一般在他眼前播放,隽云眼睁睁地看着匙越拿起那个放在桌上的白色瓶子,把瓶口扭开,打开看到了里面黄色的药丸,然后瓶身举起来看了看,上面标注了药物成分、剂量、用法和用药周期。
“乙霜苯枇,用于失眠焦虑、心悸、胸闷、呼吸困难等症状。”
匙越的五指缓缓扣住瓶子:“原来,你在吃这种药。”
隽云闭了闭眼睛,彻底不挣扎了,颇有一些心如死灰的意味。
他最大的不堪,瞒着别人的最大秘密,被人发现知道了,偏偏这个人还是匙越。
匙越把药放在桌上:“为什么失眠焦虑?”
匙越总是问他一些很难答的问题。
隽云感觉他的嘴唇都在发抖,嗓音生涩地说:“我......”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毕竟从小到大,在外人眼里的他众心捧月,一路顺风顺水,怎么可能会失眠焦虑,甚至要避开监控偷偷吃药,到这种地步呢?
隽云怔怔地说:“不吃药,我就睡不着,我就......呼吸都很难受。”
匙越说:“药吃了多久了?”
隽云沉默半响,说:“两年多。”
“那就是高一开始吃的。”匙越点点头,又问:“你爸妈知道吗?”
隽云就不说话了。
匙越:“看来是不知道。”
“别......”隽云咬了一下唇,猛地说:“别告诉别人。”
匙越这才恍然他的处境和无奈,如果这次没有意外发现他在吃药,他打算继续吃多久?
药都是有副作用的,更何况是这种治疗精神的药。
他调查过隽云的家世,调查结果是他家和谐幸福,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隽云怎么会沦落到要吃药的地步?
前段时间让手下人去查的事情也查出来了,两次,给隽云下药的人都是叶馨言。
也就是说,家里人监控他,未婚妻给他下药,可想而知,他平常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心脏传来一丝隐秘的抽疼,匙越走到他面前,把他湿润的头发撩起来,注视着他,没说话。
他很心疼他。
隽云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分辨出来这种情绪。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是他的谁?
居然心疼他?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过。
隽云移开视线,罕见地,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出现一丝松动,这一丝松动让他筑守的堤坝被汹涌波涛的洪流冲散开,漫天的潮涨潮落淹没他最后一层伪装。
隽云鼻尖红了,轻声说:“我好累。”
听到隽云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刹那间,匙越的心揪成了一团,他揉了揉隽云的头发,低低说:
“以后睡不着就打电话给我,压力很大的时候也打电话给我,不要吃药了,不要自己扛着。”
“我会陪着你。”
“听到了吗?”
后来匙越是怎么出的酒店房间隽云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只是呆愣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眼尾湿红,手已经被松绑了。
房间内传来手机铃声的声音,他最终在电话铃声的催促下起身,拿过手机接听,三言两语应付来质问他的父母。
*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隽云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昨天晚上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手表的事情被发现,紧接着又是吃药的事情......
其实都还蛮丢人的。隽云心想。
正巧他从匙越面前路过,手里拿着餐盘。
匙越正和一个omega站在食堂门口聊天,路过的时候听了一点大概是说今天的活动安排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隽云穿着冬季的校服,暗红色的冲锋衣棉服显得厚实却不臃肿,领子一丝不苟地拉好,领口翻折,白皙的手从袖口里伸出,端着一个餐盘,脸色冷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匙越旁边人拿着图纸问他:“这样行吗?”
抬头就见匙越正在不知道看哪里,他疑惑地问:“会长?会长?”
匙越收回视线,又低头看过去了,手指在他的纸上点了点:“这里不行。”
各班吃完早餐之后要在大堂集合,今天大概要进行集体活动。
隽云吃的还算比较早,大部分学生都还在吃,在等人齐的时候文强说他渴了,于是拉着陆思华去自动贩卖机那边去买饮料喝,隽云不喝杂牌饮料,他向来只喝纯果汁或者牛奶,于是他婉拒后就靠在大堂的墙上,看了看手机消息。
大堂的墙壁有很大一部分是玻璃做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照映出身后摆放着的一家重型军用飞机,还有一些坦克、重型机械,绿色的军用设施在蓝天白云下的照映显得既威严又和谐。
隽云就在巨幕玻璃墙旁边站着,倚靠着一堵实心漆了白漆的墙面,双腿交叉,手上拿着手机回消息。
匙越过去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副风景,他在隽云面前站定,打量他,冷不丁来了句:
“你腿挺长的。”
“......”
隽云一噎,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下意识去看手表。
匙越的胸腔传出一声闷笑,隽云意识到什么,马上就把手背在身后了。
白净的耳朵霎时漫上红晕,他面无表情地说:“走开。”
“我就不走。”匙越往前走了一步,低着头看他,俯身在他耳边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人真的很无赖。
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老实人去哪里了?说实话,隽云有点想念。
那既然匙越不走,他就自己走。
结果就在他刚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被匙越拽住了,匙越拉住他的手腕:
“等等,先别走,监控手表的事我可以帮你。”
隽云停住脚步,他问:“怎么帮?”
匙越没松手:“可以找个身形和你相近的omega,给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