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那你们也不是关系那么好嘛。”他嘲讽一笑:“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呢,这都瞒着你。”
隽云却无力反驳,他愣在原地看着男生的背影渐渐远去,脸色逐渐变得有点难看。
瞒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冬天了,天色似乎总是暗着的阴沉沉,凉风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毫不留情地扑在他身上,走廊上其他人的声音都远去了,隽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回流,浑身冰冷。
十二月的天气非常冷,他扯了扯嘴角,哈气形成的白气一瞬就消失,他自嘲地笑了笑,胸腔开始陷入沉闷的难过,他回想起了事情的一切。
实际上早有端倪,是他一直没有去细想而已。
最简单的,当初他爸妈为什么没有对匙越出手?
他们这么在意联姻会失败,从小培养到大的他会做出出格举动,但是在知道彻夜不归,在外留宿了一晚之后,会对那个alpha放任不管吗?
没有对那个alpha出手,甚至也没有强制他退学,不动匙越,是看他家境贫寒,动了恻隐之心才放过他吗?
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爸妈都知道了,那个社会招考生,家境不一般,背后靠着的人,是闵家......
隽云脑海一片混乱,只是看着神情还和平日无异,没什么表情地迈步往教室里走去,只是心情非常复杂。
闵荣,也就是荣华集团的老总,铭升集团的对家,他爸妈的死敌。
怎么会......
他怎么会是......闵荣的儿子......
接二连三的消息炸在他的耳边,先是叶馨言,再是匙越,回到座位坐着的时候,他甚至连文强喊他的名字都没听见。
文强拿着他家印刊的报纸隔老远就朝他挥手,一直喊隽云的名字,见他魂不守舍地没反应,便直冲他而来,进了教室后一把报纸砸在他的桌上。
他握着他的肩膀摇晃,非常激动:“小云云!!!你不用联姻了!!!你恢复自由了!恶人自有恶人收,你快看!!”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事情还没有终端定论,于是文强小声了一点,在他耳边说:
“那个叶馨言!她被抓了!!!真是没想到啊,这个检察院院长的女儿整天借着和你的联姻耀武扬威的,今天也是被制裁了。”
他指了指柳元誉的座位,说:“还得是柳家啊,有钱!谁来保叶馨言都不好使。”
旁边桌的柳元誉的座位是空着的,再旁边过去一个位置的李恩惠的位置也是空的。
叶馨言把方悦礼推下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以她的身份,即便有错,顶多校内给个处分,或者公安机构给予口头批评校园霸凌也就过去了,不至于会扣押到警察署。
文强家消息是最灵通的,向来不会出错,但是隽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问:“叶馨言是什么罪名?”
“噢噢!!这个我也知道!”文强兴奋地掰着手指头数着:“猥亵未遂罪、侵犯omega人生安全罪、霸凌罪,数罪并罚,才被逮捕了。”
他一脸神秘,脸上眼睛里都泛着八卦的光芒:“听说今天方悦礼也没来上学,你说叶馨言欺负方悦礼把她推水里去是霸凌,侵犯omega人身安全罪......那她以前还做了什么啊?毕竟她可是又被人检举了对omega猥亵未遂啊!”
“你说这个叶馨言还真是不老实,都和你订婚了还猥亵omega?这个alpha还真是可怕啊......”
隽云哑然,他头脑一片混乱,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只能看向匙越的位置。
然而那里的座位也是空的,甚至书包都没有放在椅子上。
匙越今天也没有来上课。
就在这时,后桌的陆思华淡淡出声:“有两道势力压着叶家,不允许他们出手保释。”
“除了柳家,还有谁出手了?”文强疑惑问。
陆思华:“闵家。”
隽云顿时一怔。
陆思华看着隽云:“匙越是闵家的私生子,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他刚刚才知道,隽云喉头艰涩:“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思华:“那时候在游学的时候,我就查到了。”
没想到他知道的那么早,隽云喃喃:“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居然瞒他瞒到最后。
匙越一直在骗他。
陆思华凝视着他:“隽家和叶家的联姻恐怕要取消了,恭喜你。”
第63章
隽云却并不觉得多喜悦, 他现在就想知道,匙越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他的?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自己不是社会招考生, 却始终在骗他?
他跑去走廊,打通了匙越的电话, 电话那头收音不是很好,传来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好像隔着一层薄膜说话一样, 始终无法让人窥见真实的样貌。
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温柔。
或许这种温柔根本就是他的错觉:“喂?小云朵。”
谁是小云朵?
隽云的神情茫然了片刻, 却无心问他这个了,他呼出一口气:“你在哪?”
“家里暂时有点事情, 已经和老师请假了,今天不去学校。”
撒谎。
根本不是家里有事,是在处理叶馨言的事情吧?隽云微微眯起眼睛, 眸光冷冽。
“那你什么时候来学校?我有事要问你。”
大概是察觉到隽云的不对劲,匙越问他:“怎么了?”
“什么时候来学校?”隽云又问了一遍,语气非常强硬。
“明天就来了,怎么了?”匙越笑了一下,然后他压低声音:“是不是想我了?”
“......”
隽云:“我明天大课间在天台等你。”
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大概是有人在他背后说话,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匙越说:“好,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明天气温有点低,记得多穿点。”
“嗯。”隽云挂断了电话。
如约到了第二天的大课间。
漆了蓝漆的天台门锁响动,被人拉开门闸推开,发出晃悠的声音。
今天的风有点大, 隽云的衣服被吹响,匙越推开门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副景象。
隽云站在杂乱的天台上,风把他的发丝扬起,看过来的那一眼因为冷或者被风吹的眼眶泛红,眼尾长长瞥过来,黑色的瞳孔在白皙的脸庞衬托下似乎有些莹亮,倒映着一点眼底的水光。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抹飘摇欲坠的云朵,瘦削单薄的身体晃荡,随时要随风飘走了。
匙越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走近,双手环绕住他,捞住这朵飘摇的小云朵,把他从后搂在怀里,问他:
“冷不冷?”
寒意从脚底漫上脖颈,隽云被人从后抱了个满怀,他眼眸转动,侧过脸看他,唇色有些苍白:“来了?”
“怎么在这吹风。”匙越牵住他的手,皱了皱眉:“手这么冰,不是发消息说了找个有挡风的地方等吗?”
“还好,不冷。”隽云说。
匙越抱着他,把他带到一个有铁皮棚子挡的角落,让他蹲下来,站着风大。
匙越自顾自地绕到隽云面前,和他面对面,温厚的大手包裹住他的手,然后把手放到他自己兜里揣着了。
呼呼的风声将铁皮吹的哐啷响,两个人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温馨又温暖的结界,小小的一片安全区域,将他们二人所处的地界与外面的风雨隔绝开来了。
匙越的口袋宽敞,温暖,他的体温透过棉服传过来,连带着粗粝的手掌都在轻轻摩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