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矩：“怕戴久了眼睛不舒服，而且不大会戴，感觉蛮麻烦的。”
何焱灵：“带多了就熟练了，不会的话我给你示范。”
叶矩：“你会戴隐形眼镜吗？”
何焱灵：“我平时经常有带啊。”
叶矩：“啊，没看出来……”
何焱灵索性换了个座位坐到叶矩身边，将脸直撅撅凑到对方眼皮子底下：“我瞳孔原生颜色偏浅，所以有时候会戴黑色隐形眼镜……看得出来么，现在没戴。”
叶矩屏住呼吸微微后仰，恨不得两只眼珠子能分头行动，一只往上看瞳孔颜色，一只往下看对方赤裸的上身会不会贴到自己。
叶矩：“是，是颜色挺淡的……”
何焱灵：“但我比较喜欢纯黑色瞳孔，就像叶老师你这样的。”
叶矩：“我是纯黑色的吗？”
何焱灵：“是啊，特别黑，你没仔细看过自己的眼睛吗？”
叶矩：“谁会没事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啊？”
何焱灵：“叶老师，你是说我自恋吗？”
叶矩：“哪有……”
两人越靠越近，叶矩有点招架不住了，情急之下一把抓过对方搁在沙发扶手上的上衣，“那个，穿上吧……小心着凉。”
何焱灵摘下浴巾，很自然地接过衣服往身上套，末了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了，我们走吧？”
叶矩：“好的。”
何焱灵：“舒服点了么？”
叶矩：“嗯……”
一杯饮料下去胃里有了东西，那两口脏水的存在感被削弱不少，虽算不上完全“舒服”，但好歹不那么想吐了。
两人按着原路散步回家，这会儿大概因为时间太短，路上倒没有腻歪的情侣了。
何焱灵见叶矩从游泳馆出来就一直在发消息，半开玩笑地问他这么晚在跟谁聊天。
叶矩打完最后一句话，收起手机：“亲戚家的小孩，快高考了，爸妈叫他跟我聊聊怎么选专业。”
何焱灵：“文科？”
叶矩：“他自己想选理科，爸妈让他选文，我跟他讲喜欢什么学什么，别勉强。”
何焱灵：“稀奇了，这年头还有劝小孩选文的。”
叶矩：“他爸自己是大学文科教授，估计是考虑到将来好照应。”
何焱灵：“那还劝他做什么，听爸妈的话多好。”
叶矩听出这话里有些嘲讽的意思，不像对方平时说话的口气：“怎么了，你当初不是因为喜欢才学中医的吗？”
何焱灵：“我……”
相识以来何焱灵难得沉默，叶矩愈发好奇了：“你怎么会想当中医的啊？”
何焱灵：“不是想当，是没其他更好的选择。”
叶矩：“什么意思啊，做西医或者临床开发之类的不行吗？”
何焱灵：“我本来不想学医，是我妈要我学。那时候不够坚定，按照她的意思填了志愿，后来越想越窝火，大二分流的时候选了她最不支持的中医。”
叶矩闻言颇为诧异，因为对方看上去不像是会被父母牵着鼻子走的人——除了偶尔催婚。
叶矩：“为什么非要你学医啊？”
何焱灵：“因为我爸妈跟我哥都做医疗器械生意，我将来如果在医院工作，混得好某个职位，对他们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叶矩：“那做中医不行吗？”
何焱灵：“器械种类的关系，没什么用，而且像我们科室要做到主任级别得上年纪才行。”
叶矩对医院内部的门道不太了解，但经对方这么一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像这样家境殷实的人家，父母居然为了生意上的利益干涉孩子的职业选择，真是不可思议——赚钱的最终目的难道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何焱灵察觉到叶矩愤愤不平的表情，放慢脚步冲他笑了一下：“叶老师，你这么关心我，好感动哦！”
叶矩正在气头上，本想说点什么否定对方父母的自私行为，冷不防被这么一打岔，忘词了。
叶矩：“啊……随便问问……”
何焱灵：“那要是当初我问你的意见，你也会劝我喜欢什么选什么吗？”
叶矩：“我俩差不多同届，你高考那年我也高考，哪给得出意见？”
何焱灵：“假设一下嘛。”
叶矩：“当然了，你本来想选什么啊？”
何焱灵：“文学，或者哲学。”
叶矩：“啊？”
何焱灵：“怎么了，很奇怪吗？”
叶矩：“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
叶矩倒没觉得奇怪，相反认为像他这样不愁吃穿又开朗外向的人正适合学哲学，免得找不到工作没钱又emo。
不过，说起这个他忽然想到些别的。
叶矩：“那……你有没有去听过文科的讲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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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这个好看，我要买同款
叶矩：“你既然喜欢文科，那有没有去听过国文的讲座啊？”
何焱灵：“国文的？”
叶矩：“嗯，我们那儿定期办公开讲座，我入职那会就有了。”
叶矩试探着把话题往讲座上扯，心想如果对方真的是在两年前那个讲座上留意到自己，那现在正好可以顺着台阶聊下去，把话说开了。
哪想对方似乎并无“坦白”的打算。
何焱灵：“去过很多次，我经常去其他学院听讲座，药学的，传媒的，国文也去过。”
叶矩：“那有没有听到过有意思的？”
何焱灵：“都很有意思啊，反正比专业课有意思。”
叶矩：“哦……”
何焱灵扭头看他：“怎么了？叶老师，你又有讲座了吗，我去给你捧场。”
“没有没有……”叶矩慌忙摆手，“就是随便问问。”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7号楼下。
何焱灵去看信箱，叶矩替他拎着手里的东西，想到阳台上晒了一天还没干的衣服：“这两天阴天，不知道泳衣洗了能不能干。”
何焱灵：“干不了也没事，反正明天不用……你明天还想去游吗？”
叶矩：“不了，等配好泳镜再说吧。”
“……哦，明天确实不行。”何焱灵取出邮件合上信箱，“明天晚上我约了快递送床，还有家具处理公司的人。”
叶矩：“那我白天先把床单被子什么的收拾好？”
何焱灵：“不不，你什么都不用干，等我回来再说。”
这时候叶矩突然想到房东：“诶，床不是房东的吗？”
何焱灵愣了一下，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床是房东的：“不是房东的，是我买的。”
叶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印象里对方明明说过这公寓里的家具都是房东提供的：“那是我记错了。”
何焱灵当即转移话题：“给他收去倒是也行，但时间太紧，明晚就要清走。”
叶矩：“那是来不及了。”
何焱灵：“房东忙得很，连个床垫都没空送来。”
说完他就开始后悔提床垫，万一对方问起来又要找理由搪塞过去。
幸而叶矩正在为方才自己自作多情的试探尴尬不已，似乎已经完全把床垫的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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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四，下午有两场博士生的中期答辩，学院要求相关学科没课的老师都去旁听指导。
所里除了老登无故缺席其他人都到场了，连小登也来凑热闹，说是提前学习经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矩觉得小登在有意回避自己，不像从前，一见面就粘过来喋喋不休地汇报自己的研究进度和写作瓶颈，一副踏实刻苦好学上进的样子，下一秒又开始卖惨，勾引他主动提出帮忙改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