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玉感觉这人应该是个正常人,要是林长东也这么正常就好了。
“想什么呢,好好吃饭。”林长东挨着他,正忙着用剪子拆蟹腿。
“我不想吃这个。”张流玉小小声的说,“你拿回去。”
“哦。”林长东把对方碗里的不知名贝类拿走,又质问旁边的管家:“这炒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就端上来?”
张流玉尴尬的拽了拽林长东的衣服,“我没说难吃,你别乱说话行吗。”
“我自个觉得难吃还不行了。”林长东反驳说,又嚷嚷:“端下去。”
洪管家说抱歉,他端走餐桌上的那盘扇贝后,又连忙拿走林长东碗筷前那一碟他吃空了的扇贝壳。
“那你吃这个吧,这个我爱吃。”林长东把拆好蟹腿放到对方碗里。
张流玉从来就在这么多注视下吃过饭,以前那都是一桌人一起吃,谁也不在乎谁,可现在饭桌左右两边都是一排人站着,他就是想吐个东西都觉得不好意思。
幸好林长东真是为他人办事来的,整顿饭下来并没有找张流玉的茬,就是对方一直给他添饭夹菜,他早就吃饱了还要继续一副奉陪下去的样子,林长东估计是饿死鬼转世来着,饭量大得出奇。
吃完饭张流玉就坐不住了,直说自己要回去,林长东又说让他坐会儿待会给他结款了再走。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的,钱不我要了,我要回去了!”张流玉看外面天都黑了,着急得不行,“我师父没看到我回去他会担心的!”
林长东看拦不住人了,只能让管家送他回家了。
看着消失在门框里的影子,季枫终于没忍住问身边的人:“这是你......女朋友?”
林长东啊了一声,回过神后又有点激动的“哎!”一声,他两手叉腰好像很冤枉一样,“我*!胡说八道什么,别胡说!”
“不是?”季枫很是单纯的疑惑一声。
“你哪看出来人家是女的了?”林长东又是抓头又是挥舞胳膊的好像身上有跳蚤一样停不下来,“你这什么眼神这是。”
刚刚见到人的时候季枫还是觉得挺难辨认的,直到饭吃到一半,他认出来张流玉就是黄五娘以后才敢笃定对方是女孩,虽说这一点不足以说明一个人的性别,但是:“不是女生你......怎么搞得像在哄人家一样,我还以为......”
季枫说着都说不下去了,他觉得有点惊悚。
“那是我他妈在耍人家玩呢,想的什么你。”林长东有点听不得对方这样揣测他,他在屋里盲目徘徊起来,边走边说:“我不是说了闲得慌找乐子解闷吗,你想的什么你,哎我说你真的是……别胡说,你这么说那有点夸张了,人家都没觉得你乱说什么,你自己听听这话……唉你真的是,想的什么你……得了,没那个事,就开玩笑呢,真的是……你会不会说话,你都说的什么,真的是……”
“……哦。”季枫其实也没听出对方说了个什么鸟。
“反正没你想的那些,反正,就是,你不会说话别瞎说,反正……唉……”
季枫看对方也反正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时间不早了自己要回去了。
他走没两步,林长东又叫住他,问说:“有那么像吗?”
“什么?”季枫没听懂对方在问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林长东摆摆手。
季枫又是哦一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我能开心什么我,遭老罪我这一整天……”林长东抿抿嘴笑说。
后面洪管家回来了,他先是禀报了张流玉已安全到家的消息,接着又说对方没收出演费。
“一分都没要?”林长东猛然从沙发上惊坐起来。
“一分都没要。”管家陈述道,接着又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茶几上。
林长东不信邪的过去打开牛皮纸袋一看,里面的两捆现金还真是一分没动过。
“他不收是几个意思,嫌少?还是你没给人家啊?”林长东将质疑的目光砸向管家说。
“怎么可能,我给了啊,人家就是不要的。”
“你劝了?”
“劝了?”
“认真劝了?”
“认真劝了啊。”洪管家像接受什么司法拷问一样,躲不开还说不白。
“算了,我自己去送,靠你能办成什么事。”
管家急忙拦住对方,又提醒对方现在时间很晚了,不适合去打扰人家了,要去也得等明天才行。
林长东觉得行,但是第二天真到何家班时,真到人家家门口了,他才说自己要上门拜师学艺。
管家又是一万个万万不可,但劝也劝不住,好在自家少爷刚刚进去这么一说,就直接被何师父果断拒绝请出门了。
感到庆幸之际,管家求天求地祈祷这只是林长东的一时脑热,结果他又赖在人家家门口不走了。
两人一直坐了整个上午,管家说什么也劝不动人,林长东坐在人家大门右侧旁边的石圃上,吃着管家给他打包回来的午饭,吃完了又开始玩游戏机,一边玩着一边继续用苦肉计耗着。
太阳挂到天板正中央的时候,张流玉背着个篓子回家了,也不知道上哪忙回来,身边还跟着个何权青,看他手里拿着把长镰刀,两人估计是去农忙了还是什么的。
张流玉看到林长东就这么坐在自家门口,也不清楚是什么个情况,但他也没有想过去问一问的意思,两人视若无睹的直接进门了。
林长东气得直接把游戏机扔进身后的草丛里,心想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昨天一张桌上吃饭,今天他就是蹲在这里乞讨,对方竟然也不闻不问?
“少爷,要我说咱们还是回去吧,别说人家何师父要不要你,那董事长也不能答应你啊。”管家左手一把扇子给人扇风,右手撑着一把伞,背上汗如雨下湿了一大片洁白的衬衣。
林长东当然知道他爸妈不会同意,可他想了一宿,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让张流玉天天过来跟他玩,既然如此,对方不过来,那他过去不就行了。
不过这里面的人也真是铁石心肠,没人理会他就算了,连个出来问候送杯水的都没有,这七月份的天又热,林长东回车上吹了会冷气,最后还是拿出了兜里那台NOKIA把电话拨给了他妈。
林夫人一听,担心先大过了严肃:“你是去拜师还是去砸人家招牌你先跟妈妈说清楚。”
“我好端端的我砸人家招牌干什么,我就闲着无聊想给自己找事做不行啊。”林长东又累又困的,一大早就过来了,现在午觉都没睡一个。
“那你好端端的拜什么师,想学什么叫师傅到家里教你就行了,跑到那么远去出事怎么办?”
“反正我就乐意上外边。”林长东嘟囔说完又威胁说:“妈妈你不帮我我就真砸了。”
这话有点说服力,但林夫人也没有马上妥协,毕竟把儿子放到一个自己不了解的环境里这事于她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的,管家听着林长东的威胁话已经上升到绝食离家出走了,他连忙夺过电话自己跟林夫人交涉了起来。
管家当然是跟林夫人是站在一边的,可他又知道三言两语劝不走林长东,只能和林夫人打商量说:“夫人,其实让少爷待上两天也不是不行,他自己觉得闷了指定就会走了,他没在这种地方待过,就是觉得好玩而已,等少爷觉得不好玩了也就回去了。”
林夫人了解自己儿子,也就听进了管家的话,这事也就勉强同意了。
林长东一行人再进何家班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天上太阳火辣得很,但是屋檐下却很凉快,正在院里晒草药的两个年轻人看到这么一大伙人进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洪管家过去叫他们去请何师父出来,其中一个年轻人感觉有大事发生,于是就马上进屋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