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二第三块,他打开还在灶火上的锅盖,准备把锅里的一颗牛骨头也叼走时,身后传来了幽幽的一句:“要不你把锅也端走得了。”
“……”林长东不觉尴尬的还是把那颗骨头拿了出来,“我帮你试毒还不行?”
“用不着,想毒死你我另有办法。”
“对了,我把你的洗发水打翻都倒出来了。”林长东吹了吹手里的骨头,又对着骨筒吸了一口包裹在里面的热汤,味蕾马上被一股萝卜混合牛油的香甜味填满了。
“赔我。”张流玉冷静而言简意赅的说,他将洗净的菜盆往灶台上一放,又蹲下去添柴火。
“我哪里赔得起,你没看到我三毛钱都拿不出来啊。”
张流玉还是淡淡的两个字:“赔我。”
“多少钱?”
“3块。”
“这么多!”林长东宛如听到天价一般嚷道。
张流玉见鬼了一样瞅了对方一眼,“再来烦我就五块。”
林长东将啃干净的骨头往灶火里一扔,自己也往地下一蹲,他挨着对方,无奈叹息说:“五块就五块吧,让你赚两块。”
第14章 疤
晚饭过后时间还早,一伙人在院里坐了一会儿消消食,林长东还在想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活动时,这些人就陆陆续续的要回房间休息了。
“睡这么早?才八点半啊。”林长东拉住梁晖说。
“九点半就要全体熄灯睡觉了,明天还一堆事呢,哦,忘了跟你说,明天七点吃早饭,起晚了就没得吃了,八点要做事了。”
“七点吃早饭?!那不得六点多就起来了?”
“是啊。”
林长东抓抓头,也回了自己的宿舍,当他在那张小木床上躺下来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自己送进什么训练营了……
叩叩——
听到敲门声,林长东一个懒洋洋的起身过去开了门。
“你对我的洗发水沐浴露动了什么手脚?”门外的张流玉一见着人就马上质问他。
林长东懒散的表情瞬间认真起来,他的注意力先是放在对方两截白花花的手臂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我不是说了吗,我打翻了,我把我的挤进去还给你。”
“……”张流玉还是有些许质疑在,他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又觉得没必要,于是转身就走了。
林长东扒拉着门框,看对方转身下楼的背影,目不转睛的还是在往对方的那两条微微摇晃手臂看。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也才注意到张流玉的右手小臂上有一条挺醒目的长疤,微微凸起的伤疤上还有分布整齐的缝线走针痕迹。
认识这个人这么久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流玉把手臂裸露出来,现在想想,在学校的时候哪怕天再热,对方也是穿着那件春秋款校服,不穿校服的时候也是穿着一件薄衫或是衬衣,总之都是长袖款式的。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个人,他心想。
林长东睡眠质量一向挺好,能吃能睡也能玩,临睡前,林夫人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是不是该回去了,林长东说自己在这里过得挺好,让她千万别来接自己回去,电话一挂,他头往枕头里一埋,想了两件事后就睡着了。
不过他没有早起的习惯和意识,还是何权青来敲门叫醒的他,林长东只知道人可以通宵到六点,他还不知道人可以六点多起床,这么早起来怕是要赶着替公鸡给太阳打鸣还是什么的。
早饭吃的是面条,林长东也不知道是什么面条,总之挺素的,整口锅里只有水和面,汤水都煮得浓白。
“这是人吃的吗?看着也没味啊?”林长东拿着空碗筷,不是很想动手。
“配菜在桌子上,用那个放一块吃。”岳家赫边盛汤边说。
“哦。”林长东等对方打完早饭,自己也动手捞了大半碗的面条,没放配菜前他尝了尝,真是一点味也没有,连盐都没有放的程度。
餐桌上的那盘配菜已经被挖空一半了,林长东用勺子舀了一勺才认出这是西红柿辣椒炒肉碎。
这配菜光是看着就足够令人垂涎三尺了,西红柿和辣椒都切得细烂,肉沫裹在酱汁里,卖相通红沁着油光,凑近嗅一嗅,西红柿的酸、青椒的辣、蒜泥的辛、以及猪肉的荤混在一起酿出了一股抓人心胃的醇厚油香酸辣味儿。
林长东舀了两大勺放进面碗里,稍稍搅拌一下后汤水就变红了,少许细小的辣椒碎和油脂浮在汤水上,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他先是喝了口汤,刚刚刷过牙的口腔干涩感已然全无,热汤烫流进肠胃里,唇齿间只剩浓郁的鲜香。
他想了想,又倒回去加了一网勺的面进碗里。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还是当地风俗如此,他们早饭也不是在餐桌上好好吃的,而是端着个碗,要么蹲在厨房门口吃,要么靠墙边上、坐台阶上。
林长东也学着何权青坐在门槛上,他看少了人,便问:“师父和三哥不吃吗?”
“他们吃过了。”
“什么时候?”
“师父每天五点就起来了,三哥做完早饭就吃了,他们不等我们一起吃。”
“哦,那他一般几点起来做早饭。”
何权青用筷子将面条卷成一大团然后再塞进嘴里,“六点这样。”
那么早,林长东在心里感叹。
吃过早饭,林长东跟着他们去了中院,梁晖说的做事就是要训练而已。
然而却不料那个姓周的已经在那里了,他想招呼问问这人过来干嘛的,但是师父也在那,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人都过来排成队站好了,师父就说:“老七,去拿杆子来。”
老七叫的是何权青,也就是老幺,这事是昨晚吃饭时师父刚刚下的决定,当时林长东还怪不能接受,毕竟这就代表着第六真花落周家了。
何权青听到吩咐就马上从队伍里跑了出去,大半分钟后,他抱着一捆约莫两米长的竹竿跑了回来。
“分完站好。”
师父也没看他们一眼,而是正忙着锯地上的竹筒,那是昨天他们扛回来的那堆,看样子,师父是要做竹筏了。
何权青过去将手中的竹竿一一分给了五个师哥们,周通和林长东看着旁边人都散开了距离,他俩也跟着散开找到了合适的站位。
林长东还以为他们要练习什么少林棍法的,结果师父只是让他们双手将竹竿举过头顶保持不动。
一开始林长东还觉得没什么,不过举着久了胳膊也是酸的,他趁师父转身去拿工具的机会偷偷把手放下来一点,结果师父后脑勺长眼睛了还是怎么的,马上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并用锯子的背面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们大概举了一个小时这样吧,保持动作合格的师父都允许他们去上桩了,就剩林长东和周通两个新兵蛋子还在那里举着。
天上的太阳敞亮全露出脸时,张流玉提着一篮子的菜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上早市去了。
原本林长东还老想偷懒,也没有战斗意识的,现在这会儿那是举得一个比天高,站得比尺直。
但张流玉也就扫了那两个还在举杆子的人一眼,便毫不关心的就进侧屋去了。
林长东很想问师父他们要举到什么时候,他也想上桩。
岳家赫在梅花桩上走了两轮就下来帮师父捆竹排了,就剩梁晖和何权青在那里练全装,还是拿了头壳和狮衣一整套的在桩上,看他们的默契程度就知道平时没少练。
而祝骁则是一个人在另一排桩上走着,他手里分别举着两块砖头,虽然步子走得没那么具有观赏性,但是也很稳,确实是带着底子来的。
太阳渐渐烫了,林长东的两只手早已经又麻又酸,旁边的周通也没好到哪里,两人头也不能挪,只能靠看地上的影子判断对方是怎么个状态。
张流玉抱着一只菜盆从侧屋里出来,他挑了个太阳晒得着的空地铺上一张粗布,又把盆里的鲜笋片拿出来陈列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