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桩是无法靠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无论是做头还是做尾,两个站位都要掌握,师父的要求是先学会做头,从一米三的基本桩开始学。
这个步骤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带,林长东是二哥岳家赫带的,梁晖带周通,祝骁本来就会这个,于是提前了进度跟何权青配合练习走桩。
狮头上桩无比考验核心力量和腰力,弹跳力也不能差,而狮尾更甚,不仅要底盘很强,还要力气够足重心够稳,这样才能把狮头举起上桩去,同时还要合理借狮头的力把自己也送上去,狮头狮尾必须有极高的默契才能完成全狮上桩,但凡两者有一个失误,轻则起桩失败,重则会半路掉桩,若是掉的高桩,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二哥的讲解和示范都很精准易懂,但是林长东实操起来却并不顺利。
他看梁晖和何权青配合示范的动作宛如会轻功一般,他甚至看不清狮尾是怎么就突然踏空上去了,他们这一套动作下来,看着是行云流水、毫不费力,但背地里到底是练了几千次几万次,想必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是不是我太重了?”林长东问二哥说,他为自己笨手笨脚感到有点沮丧,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产生了质疑。
“每个刚刚学的人都会这么想,你长得高,底盘不稳很正常,慢慢来,不着急,听我说的做。”
二哥说话做事都很有耐心,人也沉得住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林长东一点不耐烦的脸色或是口气,他人看着斯文,力气可一点也不小,林长东一米八几的个头差不多165斤,来来回回举那么多次估计也是累得不轻。
而且他自己还没完全学会靠自己的腰力和弹跳力上去,二哥托举的过程就会很吃力,他每次上到一半就失败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林长东还没成功上去过一次。
二哥让他别气馁,先歇口气待会再来,林长东郁闷的到旁边坐了下来。
再看周通那边,情况还不错,他已经能上去了,这种挫败感一上来,林长东更加郁闷,觉得手脚都没了劲儿。
“用功就能学会的东西,别浪费时间想着怎么跟别人比。”二哥看出来了林长东的焦虑便安慰他说,“人家家里几十号人几百根桩子,没上过一回也看过几百回,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一点,别想那么多,进屋去喝口水吧。”
林长东心境渐变,他受教的点了点头,“嗯,我洗把脸去。”
“去吧,顺便喝点水。”二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长东拍拍屁股起身,他想着再回屋换双轻一点的鞋子,于是就掉头往了堂屋的方向走去,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张流玉杵在堂屋的木窗前。
张流玉好像被抓了什么现行一样,有点局促的连忙摸摸窗厩,又用手上的抹布擦起来。
林长东驻足,开门见山就问说:“你在看周六吗?”
“……”
张流玉没吱声,林长东又问:“那你在看我?”
“没有。”这下张流玉就回答得很果断了,甚至是抢答的程度。
“没有就好。”林长东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向前走去,在上楼梯转角时,嘴里又轻轻默念了一遍:“没有就好……”
【作者有话说】
何家班暑假夏令营正式开课啦。
(大家可以去搜一下上桩的视频看看就知道有多难了,hhh)
下面给没看过下部《陈桥下》的朋友列一下何家班人物构成排序方便阅读:
1-梁晖(16岁),老大
2-岳家赫(19岁),常称二哥
3-张流玉(17岁),常称三哥
4-林长东(18岁),林四
5-祝骁(16岁),祝五
6-周通(17岁),周六,大师伯的儿子
7-何权青(14岁),跟师父姓的养子
8-何语婷(13岁),师叔的养女
=师父:何为道,何家班“创始人”
=师叔:何可为,何家班“编外人员”
=师伯:周悟,大老板,六黄庄“主理人”
第17章 三更学艺
焦虑燥热的温度慢慢从瓦片上溜走,柴火晒得不够干而烧出的发酸炊烟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时,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林长东现在已经能勉强成功上桩了,不过还是保不稳重心,十有七八都是失败的。
到点师父就放他们去吃饭了,林长东心情不太好,连胃口都变小了,吃完两大碗饭以后都没再去盛第三碗。
班里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班里为数不多的电器也就是电灯和一台洗衣机,连彩电也没有,几人坐在堂屋前下了会儿象棋,消化得差不多就各自回去洗漱休息了。
林长东早早的就洗完了澡,他把白天的烦心事暂时扔到了一边,回到房里就开始编写他爱吃的东西。
不过他思路有点乱,浪费了好几张纸才把草稿打好。
等他写完,整个房子院子都睡着了,他一看时间,也才十点半,林长东蹑手蹑脚的出了自个宿舍,他踮着脚尖轻步来到张流玉的房间。
左右张望确定安全后,林长东轻轻叩门两下,忽然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他说服自己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怎么样的,他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但他还是觉得紧张,到底为什么紧张,这也很难说。
班里的宿舍门都没有什么正经的锁头,门背后就一个生锈的铁质插销锁,还是变形的那种,听到门背后传来插销松动的声音,林长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又往后退一小步。
张流玉应该是已经躺下休息过了,头发看着有些糟乱,他穿着松垮垮而贴身的短袖,那把长命锁就悬挂在胸前。
林长东又看见对方手上的伤疤,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这疤怎么来的了,要是真认真问起来,张流玉肯定是不会说的。
所以林长东今天下午问的何权青,这老幺说话都学不会拐弯抹角,问什么就答什么,老幺说张流玉手上的疤是别人划的,还是他的小学同班同学,那是挺坏的一个人,老幺气愤形容说,因为对方污蔑张流玉偷别人的镯子,在抢夺“物证”时,对方拿三角尺在他胳膊上划出来的。
看到门外这人,张流玉不太意外但也没有很热情,“有什么事?”
“有,有的。”林长东伸手进兜,将一直紧攥握在掌心里那张纸条假装拿出来递给对方,“你白天让我写的那个……我写完了。”
“哦。”张流玉伸手接过来。
“你看看能不能看懂吧。”
张流玉本来也没有马上打开的意思,但他听对方都这么说了,好像也得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纸条刚刚展开,林长东便急问:“看得懂吗?不懂的话,你现在可以马上问我。”
看是看得懂,就是有点……
张流玉没忍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垂眸将目光落回手中这张宛如菜单一样的纸条。
先不说上面这些菜他会不会做,林长东能记着这么多菜名也是有够能吃的。
这纸条林长东还分了三板块,分别是家常菜、小吃和西餐,每个板块都标了序号整齐排列,并在每个菜名后面还备注了口味要求和喜好程度,例如第一道菜是:酸甜芋头煲,不放薄荷,★★★★☆。
看着清一色下来都是四到五颗黑星星,张流玉有点搞不懂这一步还有必要画出来吗,但凡是三颗星的程度也进不了这张汇合了古今中外各式菜系菜样的菜单吧。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林长东第三次问了。
“没有,我认识字。”张流玉说着就把纸条折了回去。
“哦。”林长东有点不得劲,“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的喜好吗?”
“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喜好。”张流玉说,“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菜上面都有了,你的喜好有点广泛,要是想好奇也得有个对照吧。”
“……哦。”林长东沮丧的抠了抠门框。
张流玉想不通这有什么可丧气的,“我回去再看吧。”
林长东哼了一声,“看什么,你都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