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流玉告诉林长东,红色要多摘一点,因为红色的要拿回去晾晒然后炒干捣碎做辣椒面储存起来,绿色就摘少一点,因为绿色是拿回去炒菜吃的,摘多了吃不完就烂了。
“可以放冰箱了。”林长东说,“我带了冰箱回来给你,你以后不用每天都早起去买菜了,可以一次买几天的也不会烂。”
张流玉不知道这事,他到班里时只看到堂屋里多了一套红木沙发和几样家电,厨房那边他还没有去看过。
“才不用放几天。”张流玉小声哼唧,“你一个人两天都可以吃完了。”
林长东也觉得事实如此的嘿嘿一笑,没反驳。
他们摘满篮子就回去了,不过张流玉带林长东走了另外一条途经河边的小道,张流玉用河水洗了洗帕子,又用冰凉凉的帕子给林长东擦了擦脸。
最近没下雨,这河滩线偏低,水势平缓,河滩后面就是要高高耸起一截的稻田,这月份稻田已经出米线了,估计不出两礼拜就能收割了,烘热烘热的一片,不过两人在河滩边上体感不到。
趁张流玉洗伞面的功夫,林长东钻到一旁的采了一大捧外形酷似小雏菊的野花回来,这花瓣是紫蓝色的,花蕊鹅黄,一株就开着好多朵,一捧扎起来清新非凡。
二人坐在岸边上休息,张流玉看着林长东试图用这花编出一个环来,他问:“你知道这个叫什么花吗。”
林长东还真不知道,“叫什么?”
“马兰花。”张流玉挨着他,头搭在林长东的肩头,“你没听过'马兰开花二十一'吗?”
林长东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有些局促,“也没有,没有人告诉过我,是语文课文吗?”
张流玉被逗笑,不自觉的靠向林长东的肩,半张脸都贴在对方胸前,他脑袋一动不动的,温顺可人就说是童谣而已,林长东要现学,但张流玉又说自己也忘记怎么背了。
林长东一共编了三个花环才整出一个比较能看的,张流玉感觉是等久了,林长东话还没说,他就坐直身子准备接受佩戴了。
但是他戴了一会儿就摘下了,这东西有点妨碍他靠林长东的胸口。
林长东也是丝毫不敢动的,人已经靠过来半天了,他还在编花环的时候,手至少不闲着,现在手上没事做了,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背挺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张流玉看不到的角度,林长东模拟了几个将人揽住的动作,最后犹犹豫豫的才放到对方一只肩头上,张流玉的肩膀薄薄的,肩头像一颗小梨正好可以抓在掌心里。
两人就这么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在一直没人路过,他们也就坐到了太阳偏西才回去。
这个点外出务农回家的人很多,他们从河滩上去以后就不得不松开了紧勾在一块的手,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每隔几下就撞一下胳膊自找开心。
他们回到班里时,一伙人正要往外走,林长东问他们这是上哪去,梁晖说:“帮师叔搬东西去,你也别闲着,一起搭把手。”
“哦,马上。”林长东把一篮子的辣椒交给张流玉,又趁一行人都走远了一点,他使坏一般,匆忙在对方脸上故意亲了一口就快速跑开追上了师兄弟们。
张流玉自己对着远去的背影哼了哼,他含笑一个转身,就看到了杵在后面的何权青。
“……”
何权青抱着一只空箩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和三哥对上那么几秒钟后,他有心虚,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懵,张口就问:“三哥……四哥他,为什么香你。”
“……”张流玉在短短几秒钟内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预想好了,但他还是想狡辩一番:“他欺负人。”
“哦。”何权青觉得这个说法不太有说服力,他这个年纪也有自己的判断思维了,“他是喜欢你吗。”
“别胡说…!”张流玉差点因为受惊喊出来,“他…没这么说过。”
何权青想了想,想法单纯的哦了一声,他又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以后就抱着筐追师兄们去了。
师叔要搬新家了,搬进一个一层的小平房里,他们今天是过来帮忙搬家具的,这些家具都是师叔自己用木头打的,真材实料重得很。
把家具都安置好,师叔又拿水果出来给他们吃,师叔和蔼,疼人都在明面上,他们都喜欢上这儿来,几人吃了一手的荔枝汁,又要师叔给他们看手相。
林长东偷偷问二哥师叔怎么看起来比较有钱,二哥说师叔是给人做寿材的,还是挺有名望的风水先生,手头是要松一点,如果早年师妹没生病的话,可能还要更富裕一点。
“什么,我命中有三子!”祝骁从板凳上惊跳起来,“这不能吧,我家就我一个都要绝后了哪来的三子!”
师叔笑笑,宽慰他说:“多子多福不是蛮好嘛。”
“我来我来,师叔你看看我。”梁晖连忙把手递过去,又报了生辰。
师叔说到梁晖的事业时,表情还是挺和缓的,说到他的姻缘时,师叔那是一个眉头发紧啊。
梁晖一看,紧张就问自己这辈子是不是讨不到老婆,师叔摇摇头说他会家庭美满、妻儿伴身,梁晖又追问他妻是怎么样的,师叔产生了些矛盾的肯定,就说“这是机缘,天不准语”。
“那我呢,师叔。”何权青也迫不及待伸出了手。
师叔看完老幺的手,表情和缓了很多,他说何权青以后会很有出息,命中有两次碰到正缘的机会,正缘亦是正运,要他在20和27的时候抓住机会,大展宏图。
林长东原本不太信这些的,他看了这么半天,突然也动摇了,等其他人都问完以后,他才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师叔也给他看看。
师叔对着这副手掌欲言又止了很久,他先肯定的说了个“命生富贵,有达官之相”,接着才断断续续的又笼统说了些让林长东多防备劫难的话。
林长东不关心这些,他就想问:“那我的姻缘呢师叔!”
师叔推推脱脱的就没有作答下去了,只说他还不到算这个的好时机,不过他还是给了个方向:缘在劫中,缘可劫运又能成运。
林长东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忙完这边以后他们就回去了,正好也赶上吃饭的点。
周通虽然不是天天都住在班里,但大多数时候是三餐不落都在这边解决的,他们吃饭的位置虽然没有固定座位,但大家都默认了常坐一个位置。
原本跟他一起坐在餐桌尾巴的是林长东,可林长东如今却挪到了前面去,就挨在张流玉的右手边,而他对面的人已经变成了二哥。
他借着夹菜的机会往那边瞄去好几次,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帖的,林长东坐到了前面,离师父近了,也没见他收敛一点,反而比平时还要随心所欲,一边吃一边问东问西的也不怕师父说他,其他几人是挺想加入的,但一时之间还没做好准备,也就没跟上。
“你能不能安静吃饭。”张流玉估计是被吵到了,终于出头一样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林长东哎呀一声,又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人,“我在跟师父讨论大事呢,平时我坐那么远,师父都不带搭理我的,我现在特意上这来陪您了,师父您高兴吗?”
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是没想过自己会收这么毛跳的徒弟,一天几个想想想爱爱爱的挂在嘴上,他这个年纪的人还不太能理解年轻人这种过于激情飞扬的表达。
“师父才不高兴。”张流玉没好气的回怼林长东说。
“师父的心你怎么知道。”林长东也毫不示弱的反驳他,“师父要是不高兴早给我踢出去了,是不是师父。”
“行了,两个都闭嘴,吃你们的饭。”师父这才发话。
“您看老三啊师父,他天天就吃一碗饭,您不得管管啊。”林长东还说不够瘾一样。
师父阴着脸让林长东安静,又对张流玉说了些多吃饭的必要性,不过张流玉解释:“前面吃甜的,今天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