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捞男丢球跑了(116)

2025-12-27

  “我那是梗阻性的,去年一直在治。”迟肃适时解释,语气里满是唏嘘,“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做父亲的机会,娜娜正养身体呢,过年我才没带她来见您。”

  迟放死死盯着迟肃,牙都快咬碎了。

  “爸,”迟肃将话题拉回,“我确实认识覃少宗,不过是三年前在美国的点头之交。他对小砚做了什么,我完全不知情,年前他找我借钱周转,我看在过去认识的份上借了,就这么一回事儿。”

  见迟肃一脸坦荡,话说得滴水不漏,迟放恨不得冲上去甩他妈俩大耳帖子。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心往下沉的,是父亲的沉默。这沉默意味着,今天这事儿多半没结果。他其实没指望能闹出多大风雨,哪怕只是给自己和迟砚争个机会,让三兄弟公平竞争。

  迟放心里门儿清,迟肃不能生育,年过而立又迟迟未婚,凭什么还能攥着金融核心业务?无非是迟耀当年花天酒地、风流成性,亏欠了原配,而原配又早早病逝,所有愧疚和补偿,便全转嫁到了长子迟肃身上。

  他自己是二房生的,身份本就矮了一截,自然比不过迟肃。

  至于迟砚,不过是迟耀一夜风流造下的种。就算后来包养了那个陪酒女一段时日,又能有多少感情?哪里比得上明媒正娶的原配分量重?

  有时候,他真受够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家。

  “小砚出这样的事儿,我也很痛心。”迟肃语气沉重,“但我听说……覃少宗和小砚那位对象,以前好过,没断干净,那小子是在酒吧里陪酒的少爷。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迟放当场笑出声,“大哥,这大过年的,你张嘴就往自家人身上泼脏水?”

  “怎么会?”迟肃端起茶壶,先给父亲斟了杯茶,“小砚是我弟弟,我也是担心他被人骗了。”

  “覃少宗在局子里都招了,你还狡辩?”迟放腾地站起来,“你暗中盯了小砚多久了?真当我眼瞎,什么都不知道?处心积虑算计这么多,真是不容易啊,那女人不会也是临时找来的吧?肚子里揣的是你的种么你就——”

  “住口——!”迟耀的怒斥声骤然响起。

  “放放!怎么跟你大哥说话的?没大没小,让你爸处理。”

  迟放看着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母亲,一脸焦急地给他使眼色,那唯唯诺诺,生怕他惹祸的样子,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环顾这栋冰冷的老宅,忽然想起春节前,迟砚深夜打来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弟弟拜托他配合演一场苦肉戏,说不见点血,老头子就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家正在慢慢发烂。

  他当时还真以为,迟砚是想为了时钦进门少受点委屈,想都没想便应了。他怎么会知道那覃少宗竟患有艾滋病,迟砚赌上半条命演这一出,根本不是为了争什么,只是想彻底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迟砚回来才八年,在国外还待了好几年,就已经受不了这压抑的环境。

  那他呢?他又是怎么在这个家里熬到今天的?

  他图的是那点家产么?不,他是恨,他恨透了迟肃这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人前装得兄友弟恭,人后净干些下三滥的勾当。他恨迟肃踩烂他心爱的赛车,偷过他的作业本,“失手”把他推进泳池里,差点淹死他。这些年暗地里给他使了多少绊子,买他多少黑料,反复帮他公开出柜。

  可说出来谁会信?就连他的母亲,都只会劝他别闹,说一句“家和万事兴”。

  兴他妈个屁!

  “妈,”迟放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母亲脸上,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受够了。”

  “放放……”方兰望着儿子,声音发颤。

  “爸,”迟放回避母亲的目光,转向迟耀,“您要是真把小砚当亲儿子,就请您公正一回,把事儿查清楚。您要是查不了,我手里不缺证据,不过现在看来——”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全是讽刺:“您要的只有正儿八经的香火,那我祝您早日抱个大孙子。另外,我电话里说的一字不假,小砚离开迟家,我肯定跟他一块儿走。这个家,我一天也不待了。”

  说完,迟放这才望向母亲,问:“妈,你跟不跟我走?”

  方兰眼眶泛红,眼泪憋着打转,终究没敢在丈夫面前应声。她慌忙拽住儿子胳膊,连拉带拽地将他往楼上房间带。

  等回了房间,她才敢开口劝两句,可儿子铁了心,一句也听不进去。

  “妈,你现在就收拾行李,搬我那儿住去。”

  “放放啊,”方兰急得攥紧儿子的手,“你这岁数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胡闹?你越这样,你大哥越得意,妈受点委屈算什么?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你还没在迟家站稳脚跟,听妈的话,一会儿下去跟你爸、跟你大哥道个歉。”

  “这个家,还有我站脚的地儿么?”迟放甩开手,声音里只剩下疲惫和自嘲,“我是同性恋,听见了没?我他妈是个同性恋,对女人硬不起来,你明白吗?这个家容得下我么?蒋家二小姐的婚约,不结也罢,她早想跟我分了。”

  方兰:“……”

  迟放觉得荒谬又可笑,当年他把迟砚领回家,满心盘算着联手扳倒迟肃。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能还差一个,当年就该把那带把的私生子也领回来,这会儿都上学了,正是童言无忌的时候,多诅咒诅咒迟肃也行。

  可领回来,能怎么着呢?

  迟家从上到下,都透着封建迷信的迂腐。他不信命,命运偏偏就爱跟他开玩笑,他是个对女人硬不起来的同性恋,费老鼻子劲儿领回来的弟弟,也他妈是个同性恋。时钦怀孕管用么,老头子压根没拿正眼瞧过。

  倒是迟肃,不能生育的毛病,居然是个糊弄人的烟雾弹。

  “妈,你真当迟肃是蠢货?”迟放无奈解释,“他这些年,仗着自己身体的毛病和他那死了的妈,卖了多少回惨?他就是成心演给我看,让我认命,就算他生不出孩子,这个家将来也是他说了算。等我爸一闭眼,你跟我都得滚蛋。”

  方兰半晌没吭声,只低头默默抹泪。

  “你受委屈,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说是为了我。”迟放声音沉了沉,掏出兜里的烟盒,抖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口才说,“儿子心疼你,你现在能不能也心疼心疼儿子?就听我这一回,行吗?”

  方兰受了二十多年窝囊气,落得如今这地步,又怎能甘心?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迟放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些,心里也渐渐捋顺了,迟砚要走就走吧,他不拦着,但得劝劝这个傻弟弟,就算是走,也必须捞一笔该得的家产,趁着这回受伤,狠狠卖个惨,不然那两刀真就白挨了。

  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不是迟砚,是那个烦人的小畜生。

  当着母亲的面,迟放不好发作,立刻按了挂断。没几秒,屏幕里进来一条短信。

  【把我微信加回去,你不会后悔。】

  他没搭理,深深吸了两口烟,手机又震了下,第二条短信紧接着追了过来。

  【只给你两分钟。】

  这小畜生……

  迟放正愁没处泄火,见母亲递来烟灰缸,他烦躁地将烟摁灭,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直接拨通连戈的电话,低骂出声:“上赶着讨骂是吧?行,我他妈满足你。”

  他不为别的,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迟家,这北城他也没必要再待下去。走之前,先把这小畜生收拾明白。

  未料,对面轻飘飘一句话,叫迟放一愣。

  “我知道你们迟家的一桩丑事。”

  “迟家的丑事海了去了,”迟放冷笑,“轮得到你这外人来告诉我?”

  “我还知道,你弟住院了。”连戈在那边也笑,声音懒洋洋的,“你大哥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想知道的话,过来找我。”

  迟放脸色骤变,猛地回想起前因后果,一切似乎真有迹可循,当即臭骂:“你他妈敢跟迟肃狼狈为奸?行啊,好得很,我今儿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