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大,迟砚拿出一件黑色冲锋衣。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啊?”时钦把所有的不痛快全死死压着,委屈发问,“我哪里不对了?是你没给我买猪排,又不是我想跟你吵。你说你又亲我又打我,我疼了肯定会不爽,那我不爽肯定骂人啊,最近也没烟抽,难受死了。”
迟砚拿开横在腰间的细胳膊,把衣物递给时钦:“去换了。”
“……”时钦越想越不对劲。
自己今晚都松口答应试试那种事了,照理说,闷葫芦怎么也不该是这种反应。他这会儿肚子饿得慌,没法集中思考,随手抱起衣服准备离开,不料余光不经意一瞥,意外窥破了真相。
迟砚厌恶失控,那往往通向未知与失去。
他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习惯用冷静审视冲动,以理智管理情绪。
除了唯一的变数:时钦。
他擅长克制,冷静感受着那股冲动在血液里冲撞。一只手却突然覆了上来,不由分说将他所有反应接住。他呼吸一顿,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只咸猪蹄子。
“我操!”时钦纯粹是给惊着了。他本想逗弄下闷葫芦,就当哄老公开心了,结果抓了把比用眼睛看还他妈吓人,慌忙缩回手,又酸溜溜地挤出一句,“你要不改行去日本发展算了,别人都抢着找你拍片子。”
“去换衣服。”
时钦还站在迟砚身后,既看不到对方的情绪,自然也没察觉他冷下来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怎么一亲嘴就这样,那方面需求是不是很强?”
“出去。”迟砚低估了时钦的吵闹程度,太欠收拾。
操,闷葫芦不会真的很强吧?那不要人命么!时钦心里早盘算好,要能克服心理障碍,那种事他顶多接受五次;要实在克服不了,也只能委屈自己用手哄闷葫芦高兴。
毕竟天越来越冷,赵萍租的那破房子到冬天根本没法住人,他又一时半会儿戒不了烟,今晚正好是个机会。
可刚才那一抓,隔着西裤的手感都让时钦打怵,现在别说五次,他只怕今晚自己被捅死在床上,那多划不来啊?丢脸丢到阴曹地府,去阎罗王那儿报道都抬不起头来。
转而一想,那男明星活得好好的,根据教程好好做应该没问题。等给赵萍买了房,再用银行卡套个百八十万出来,就分手跑路!
等时钦换好衣服裤子一回头,迟砚已经神色如常地从衣帽间出来了。他目光立刻往人关键部位溜了一圈,没瞧出什么异样,迟砚手里也没捏着可疑的纸团,就只有一双袜子。
他不过脑子地蹦出一句:“你弄我袜子上了?”
迟砚走到时钦面前,将袜子扔到他身上:“穿好出来。”
“诶,等会儿!”
时钦一把拉住迟砚的手,另一只手拿起腿上的袜子看了看,确认是新的干净的,又塞回迟砚手里,随即脚一抬,冲他大剌剌一伸:“老公,你给我穿。”
迟砚居高临下地看着时钦,默了半秒,说:“手断了?”
“……”时钦想为今晚做准备,哪知闷葫芦没按套路出牌,凶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穿,不会穿就饿着。”迟砚抽回手,转身离去。
“……”
时钦自己穿好袜子,跟着迟砚坐电梯到地库,一路都在犯嘀咕:不是都摸透这闷葫芦的心思了么?这他妈算什么发展?闷葫芦是不是有精神病?好好的凶他干什么?难道是跟那男明星和好了?可和好了,为什么亲他?想左拥右抱?操,真恶心!
老这么折腾下去,猴年马月有个房啊?
等坐上大G,时钦不嘀咕了,连被亲前想查迟砚手机的事儿也抛到了脑后。他窝在副驾座上东看西看,没一会儿就凑过去讨好:“老公,我想吃烤串。”
迟砚没关注过附近哪里有烧烤店,但馋鬼想吃,总得满足一下。他刚划开手机,旁边就凑过来一颗脑袋,很近很轻地挨着他,然后,时钦从那把咋咋呼呼的嗓子里,发出了很软的声音。
“老公,给我也看看,好饿。你今天回来太晚,我在家都想你了。”
空气静了几秒,迟砚将手机屏幕往时钦那边偏了偏。
时钦一眼就找准了外卖软件,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条微信新消息。他没多想,顺手点了进去,切到聊天框才看见,是个叫“迟放”的人发的:【你嫂子给我发了她学妹的照片,我发给你,明晚把时间空出来,趁早定了】
接着,聊天框里又弹出一张图片。
不用放大图片,也能看出是个美女。时钦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就揪着迟砚接连质问:“你背着我找女人?你不是同性恋么?你今天这么古怪,对我不好,刚才还凶我,是不是准备跟我分手?”
“没有。”迟砚锁了手机,并不想过多解释自己与迟家的关系。
“放屁!”时钦开骂,“你就是想跟我分手吧?”
真闹腾。迟砚还只能哄着:“乖一点,不想吃烤串了?”
“操,吃个几把,被你气饱了!”时钦把憋着的闷气一股脑儿全撒了出来,“少跟我转移话题,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不是你找什么女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迟砚明确说:“不会分手,别胡思乱想。”
“我胡思乱想?”时钦只知道再不争取,房子和钱就全没了,成败只在今晚,“你要没有,为什么我说今晚跟你做,你不高兴,还给我甩脸子?那你今晚就跟我做!”
迟砚:“……”
第25章 说干就干
“周砚那个傻逼,敢喜欢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男同性恋就他妈该死!”
“杀人要不犯法,我第一个先把他解决了,整天他妈的膈应我,看着就烦!”
莫名地,这些话就浮上心头。
迟砚字字清晰地记得时钦说过的每一句话,有好听的,有难听的。而时钦忘性大,口不择言,说话从不过脑子。
但凡时钦能记住一两句,绝没胆子像现在这样,懵然无知地往他跟前凑。
时钦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瞧着闷声不响的主,原来是个男女不忌的。
他在气头上,话赶话全撂了出来,想收都收不住。直到被迟砚的沉默笼罩,他才猛地冷静下来,顿时对自己无语透顶。
怎么一跟闷葫芦待在一起,就轻易情绪失控,总想发火骂人呢?肯定是闷葫芦太欠骂了。
车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气氛微妙地僵着。
时钦忍了又忍,满肚子邪火硬憋回去,生怕把房子和钱骂飞了,琢磨着得找补两句。
不管这假恋爱谈多久,他只给迟砚五次机会,弄出来一回算一次。免得对方以为天天晚上能做,黏着他要,他可给不起,菊花那地方本就是出口,塞东西进去那不有病么!
他要是当护工,他先暴揍这帮兜不住屎的老家伙。
“老公。”时钦刚喊出口,话头就被打断。
“今晚就要做,是吗?”
迟砚的声线向来偏冷,时钦早听习惯了,此刻却听出些不对劲。他探手过去一把拉住迟砚的手牵紧,语气软软地找补说:“今晚先做一次,时间最好控制在半小时内,太长我受不了。”话才说完,就见迟砚突然开门下车,重重甩上车门。
时钦看着迟砚绕过车头,一把拉开副驾车门,没容他发问,便被对方拽着胳膊抱下了车。车门“砰”地甩上,随即他手腕一紧,几乎是被迟砚拖着往电梯方向走,腿脚不方便跟不上节奏,走得跌跌撞撞,心里满是莫名其妙。
“你干什么啊?我烤串还没吃!”
等不来回应,时钦又急又火,一路被强行拽进电梯。他趔趄着还没站稳,就用力推开迟砚,终于没憋住火气:“你这急色鬼抽什么疯?先让我把烤串吃了!”
可惜任他怎么嚷嚷,迟砚都无动于衷。时钦心想回家也行,大不了用迟砚的手机点外卖。谁知一进屋,刚换好鞋,就被对方拦腰捞起,整个扛上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