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钦半点不想看见那张装逼的嘴脸,只觉得屁股、腿、肚子哪儿都疼,连吐到虚脱的鸡兄也开始疼。他不情不愿挪过去,在沈维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剜了迟砚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沈维,是我叫周砚来吃饭的。”
沈维一愣,想说点什么,转头看见时钦哭肿的眼睛,到底不忍心,暗骂一句,侧身把门外那阴魂不散的鬼东西放了进来。
但没给迟砚好脸色,他指了指厨房:“既然来了就别闲着,去厨房把菜洗了。”
“我来做吧。”迟砚没推辞,抬起手臂准备挽袖子。
时钦一眼瞅见迟砚袖口里露出的那几道鲜红抓痕,登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按他胳膊,结果脚瘸腿软没稳住,跟不倒翁似的一脑袋栽进迟砚怀里。
他也顾不得浑身疼了,手忙脚乱扒住对方衬衣袖子,话没过脑子就冲口而出:“你别撩袖子啊,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迟砚扶稳时钦后便退开一步,神情平静:“谢谢关心。我体质很好。”
时钦:“……”他妈的,这畜生故意吓唬人!真他妈贱!
眼看迟砚进了厨房,沈维一把将时钦拉进房间。时钦毫无防备,被拉得一个踉跄,瞬间牵扯到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全靠咬紧牙关才没叫出来。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只想杀进厨房跟畜生拼了。
“怎么又叫他?”沈维低声问完,话锋一转,“时钦,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见地上躺着两只娃娃,他弯腰捡起来拍了拍灰,搁在床头柜上。
时钦盯着小狗和小熊,只能扯谎:“其实我叫的是那位李总,周砚跟他正好来古镇玩,本来想跟你说的,没手机,又记不住你手机号,对不起啊沈维。”
“叫谁不重要。”沈维看着时钦的眼睛,“我想知道的是,你和周砚到底怎么回事。”
时钦仔细回想刚才的场面,沈维八成没看见迟砚手腕的抓痕,死变态是故意露给他看的。怪不得折腾他的时候把衣服脱了,随便让抓让咬,他咬出血了都没眨一下眼,就是想用来吓唬他。
“我……”时钦靠着柜门,精疲力尽地叹了口气,很小声地说,“我管他借钱了,他现在算我债主,不过等回北城我就会赚钱还给他,跟他撇清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最恶心同性恋。”
沈维:“……我知道。”
担心沈维不会信,时钦接着扯:“他有对象的,不信你上网查,他有个娱乐公司,一堆男明星,想包养谁就包养谁,早看不上我了。他就是看我过得有点惨才借钱给我,因为我以前不是给周焕买过东西么。”
沈维心里堵得难受,他想问时钦,为什么宁愿去找曾经讨厌的人,也不愿向他这个兄弟开口,联系一断就是这么多年。难道在时钦心里,他还比不上一个周砚?
转念,他又站在时钦的角度去思考,或许正因为自己比周砚更重要,时钦才更不愿消耗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
最终,沈维只是拍了拍时钦的肩,放缓语气,坚定道:“时钦,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以后把我当你亲哥,我也是你的家人。”
时钦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决了堤,他别过脸不好意思地擦了下,哽咽着说:“谢谢你啊,沈维。”
沈维:“快去洗脸,哥给你拧毛巾OK?”
“操,”时钦破涕为笑,“我这么大的人了。”
时钦挪到卫生间,抬脸往镜子里一照,差点没背过气去,见自己脸色又白又红,两只眼红得活像刚被拎出窝的兔子。这哪是做个梦能折腾出来的样子?这分明是……他猛不丁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片子,里面被搞到神志不清的主角,不就他妈是现在这副德行?
操!闷葫芦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把他当什么了?妈了个巴子的!
时钦赶紧用冷水泼脸,习惯性地自我安慰:没事,会好的,反正已经跟那畜生分手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先把眼前这关糊弄过去再说,等回了北城爱他妈谁谁。
可凉水一激,他忽然回过味来——
不对啊,凭什么?
他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还接二连三被偷,这不就等于白忙活?又白让那畜生折腾了那么多回,早说好的房子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所以闷葫芦那畜生……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等时钦洗完脸,沈维没让他靠近厨房,开了客厅电视让他看,自己则跟进厨房,压低嗓子警告迟砚:“别再给我耍心眼。”话刚落,便察觉时钦朝这儿来的脚步声。
尽管时钦不想再面对迟砚,可心里憋着的满腔怒火没处发泄,不刺一下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心里不痛快。
并且还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儿既怕迟砚犯贱找抽,又怕沈维冲动替他出头,万一两人真打起来,谁能拦得住啊?
“周砚,”时钦清了清嗓,扬声问,“李总怎么还没来?”
“他买点东西。”迟砚没抬头,专心处理虾仁。
时钦闷闷地哦了一声,见迟砚正低头剥虾壳,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不久前还……他又一阵鬼冒火,这畜生对虾都这么温柔,对自己却凶悍得往死里折腾,嘴和屁股都快被捣坏了,真是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沈维,”时钦把兄弟拽出厨房,朝沈维挤了挤眼,“厨房里站两个人多挤啊,陪我看电影去。”
沈维看时钦又耍起学生时代那套幼稚把戏,连欺负人都像在过家家,挤眉弄眼的模样实在招人稀罕,不然那阴魂不散的鬼东西能缠上来吗?他乐得顺水推舟,回头道:“那就麻烦周总了。”
迟砚耐心地剥着时钦爱吃的虾仁,去头去壳,开背抽线,动作熟练得没有一点停顿。他却频频走神,眼前反复晃着时钦哭着喊“分手”的模样,那么委屈,那么可怜,哭到脱力时浑身都在抽搐,嘴里仍固执地重复念着那两个字。哪怕那么亲密地结合,那么深地占有,时钦也从没真正属于过他。就连被他抱过来,那傻子睁眼说的第一句话,还是带着哭腔的“分手”,只有分手。
服软的撒娇,听不到了。
时钦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目光总忍不住往厨房飘,迟砚在那儿清洗西蓝花和胡萝卜。
他想起迟砚给他做过这道菜,还会甩出棺材脸逼他把胡萝卜吃干净,看着想着,就晃了神,直到敲门声又响起。
沈维的视线从时钦身上移开,起身朝门口走去,开门见是那位李总,随意点了下头。
“不好意思,来晚了。”李望拎着熟食进门,往餐桌上一放,对客厅两人点头致意,“你们继续,让我这蹭饭的来露一手表示感谢。”话落就扎进厨房,又赶迟砚,“我来吧,去陪你的小保安。”
迟砚只说:“没事。”
“还没事?”李望打开水龙头洗手,水声掩盖下,他提醒迟砚,“没你这么谈的,我在门外都听见哭声了,真有心就出去待着,我手艺比你好,别杵这儿碍事。”
顾及着给傻子留面子,迟砚没强行带时钦回北城,尽力克制自己。他洗净手,擦干后走进客厅,时钦靠在沙发正中,沈维在右侧,他径直过去,占了左边的空位。
“……”身边沙发突然一陷,带起轻微的震动。时钦简直不能信,世上会有这么臭不要脸的装货,把他折腾得这么惨,害他尿了一桌,还有脸往他旁边一坐,一本正经地假装看电影。
操。
时钦只能硬撑着装没事,本来就没心思看电影,现在更坐不住了,屁股底下跟扎了针似的,想爆粗的冲动压了又压,愣是没敢说出口,谁让闷葫芦成了他的“债主”。
沈维站起身,说:“时钦,你过来坐我这边。”
时钦屁股难受,懒洋洋地不想挪窝,但知道沈维是为自己好,犹豫着要不要换位置,余光却瞥见一旁的迟砚竟在解衬衣纽扣!吓得他迅速变卦,对沈维说:“沈维,我嗓子有点哑,你能不能帮我去倒杯水?要温的。”说完还刻意咳了两声,装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