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声清晰地感受着彼此间的异常冲动, 借着残存的酒意、壮着胆子问, “你想……想那个吗?”
兴许是因为他们在这一年间聚少离多,也或许是因为他天生内敛的薄脸皮,两人的亲密关系始终停在了互帮互助的那一步。
哪怕席追忍得再辛苦,也从未越界。
席追抚在他后颈的手顿了顿, 回答倒是诚实,“我想不想,你现在难道感受不出来?”
“……”
确实。
太明显了。
想忽略都难。
闻潮声依旧埋在席追的颈窝处,不敢抬头去看,他借着所剩不多的酒劲给自己打着气,“那我们要不要……”
比他的勇气先到来的,是席追的拒绝。
“现在不行。”
“……”
闻潮声沉默了下来,有点被拒绝的羞耻,也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后仰拉开距离,抬眼哼唧,“为什么?”
“哥哥,别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我。”席追按了一下闻潮声发红的眼尾,反问他,“谁让你醉了之后不记事?”
“要是我动了真格,你明早醒来又忘得零零碎碎了,怎么办?”
正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席追才希望某些事情能在双方都清醒且明确的情况下发生。
如果有可能,他会竭尽全让闻潮声对每一个细节都能有清晰的感知。
闻潮声不太信他说的,“我能记住的。”
席追也不信他的醉话,笑了声,“是吗?那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时候吗?”
闻潮声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提问,但很自信,“去年,在柏林。”
“错了。”
“……”
闻潮声懵了,觉得席追在逗他,“嗯?”
席追也不解释,只是温柔提醒,“很晚了,闻潮声,你真的应该睡觉了。”
闻潮声嗡嗡,“我睡不着。”
席追叹了口气,似乎有了明确的答案,“看来今晚在浴室,确实还没把你折腾够。”
他眸底泛起一丝微光,吻了吻闻潮声的唇,“哥哥,想不想要奖励?”
“想。”
闻潮声点头,又不解,“但是为什么要给奖励?”
“就当是庆祝你拿到了‘最佳导演’的奖杯——”
余音未落,席追就掀开了他们身上的被子,堆聚的热意四散。
还没等闻潮声反应过来,他就很有服务意识地往床尾探了过去,“你乖点,别乱动。”
“……”
被湿热包裹的那一瞬间,闻潮声的思绪发条彻底转不动了。
…
……
滋,滋滋,滋滋滋。
闻潮声和席追是被一阵不间断的来电震动给闹醒的。
闻潮声带着还未消散的困意睁开眼,没两秒又合上,他头有点晕,本能地寻求起了席追的庇护,“……好吵。”
他们凌晨快两点才睡的觉,这会儿,席追也还没完全清醒。
他搭在闻潮声身上的手下意识地拍了拍,以示安抚,这才腾出另外一只手,蹙眉盲摸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没细看,就按下了接通键。
“喂?哪位?”
没睡饱的嗓音里夹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耐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才不确定地问,“是、是席追吗?这不是小声的手机?”
一秒,两秒——
席追骤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身份,猛地睁眼,困意散了个一干二净,反倒隐隐有些慌乱,“宋、宋姨?”
听见这声,另一边的宋雪兰这下算是彻底确定了,“真是小追啊?小声呢?他和你在一起吗?”
席追爬坐起来,慌乱了没几秒就镇定下来,“阿姨,昨天潮声在庆功宴上喝醉了,他学姐,就是林可漾联系不上你们,所以才打电话联系了我。”
说话间,原本还在犯迷糊的闻潮声也跟着清醒,脸过来上的慌张有过之而无不及。
席追伸手安抚了一下恋人的后背,继续找借口,“我昨晚开车把潮声带回到我住的地方了,离得近,对,他手机就搁在客厅呢,您要我喊他吗?”
“哦,他还没醒是吗?”
宋雪兰显然很信任两个孩子,压根没往其他方面去想,“他昨晚一夜没回家,给他发的微信也没回,我正担心呢。”
她顿了顿,“席追,昨晚辛苦你照顾了,待会儿小声醒来,麻烦你让他给阿姨回个电话。”
“好的。”
席追尽量压住自己的心虚,“阿姨您客气了。”
电话挂断。
席追暗松一口气,看向身边满脸紧张的闻潮声,“我以为是我的手机,没仔细看就接通了。”
闻潮声拿回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昨晚宋雪兰确实发了好几条微信,但他现在还不能直接回,怕露馅。
闻潮声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席追盯着他一头乱糟糟的卷毛,问,“才七点半,你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闻潮声的瞌睡虫都被这一通电话吓没了,但还是又钻回了被窝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头好晕,我昨晚是又喝醉了?”
席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试探着问,“昨晚和凌晨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
闻潮声对上这声询问,努力地想了想,旋即又很苦恼地摇头,“记不太清了。”
只有一些很模糊的、很零碎的片段,但组不成完整的记忆。
席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侧躺着靠近他,“要不要我帮你复盘一下?”
闻潮声有些警惕,“我撒酒疯了吗?”
“没有。”席追将手指没入他柔软的卷毛,似有若无地揉挲着,“你喝醉之后很乖的,就是胆子比较大。”
闻潮声不懂,“胆子比较大?你要复盘什么?”
席追对上恋人单纯又不解的目光,低头同他耳语了好几句。
“……”
随着几段很刻意的、甚至有些露骨的复盘,闻潮声脑袋里残存的片段变得清晰又模糊。
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听到最后的片段,整个人慌慌张张地往被子里一缩,“你别说了!”
席追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逗弄,“闻潮声,你现在知道当缩头乌龟了?凌晨那会儿,你憋不住……”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了对方迄今为止最响亮了一句,“席追!”
紧接着,气势隔着被子骤弱,“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席追笑意更浓。
他看着被窝里咕成一团的龟壳,怕闻潮声真闷坏了,于是掀开被子,逗了又哄。
“好了,别躲了,头晕就再赖一会儿床,睡个回笼觉也可以。”
他看了一眼窗帘缝外的隐约日光,又说,“我先去洗漱,下楼晨跑一会儿,待会儿回来再给你带些早餐。”
再怎么说,闻潮声昨晚也算醉了酒,早起不能在饿着胃了。
闻潮声的脸还红着,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含糊应下,“嗯嗯。”
…
九点不到,席追就提着从外面买来的早餐回了家,闻潮声已经起床洗漱完了,也给宋雪兰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