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攻他离婚了(19)

2025-12-27

  好在一路上都是绿灯,来到盛嘉小区门口时,他匆忙停好车,碰地一声甩上车门就往盛嘉那栋楼的地方狂奔。

  “诶!周少爷!”

  物业在楼下远远看见周子斐,抬手招呼了一声。

  “怎……怎么样?人在屋子里面吗?有没有事?”

  周子斐死死拉着物业,双目紧盯面前人的脸,一个字一个眼神都不想错过。

  物业挠了挠头,纳闷地说:“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声啊,正准备去看看监控那边有没有拍到什么。”

  一瞬间,周子斐的瞳孔骤缩,有那么几秒,他感觉自己似乎处于完全耳鸣的状态,什么也听不清,只有不详的预感弥漫在心间。

  “不、不对……”

  “快去开门……快点找人开门……”

  他的嘴唇刷的一下失去了所有血色,后颈发寒,只轻声低喃。

  物业疑惑地“什么”了一句,只见面前的周少爷猛地抬起头,脸色惊慌到扭曲,他朝物业大喊:“快点去找人开门啊!”

  周子斐这幅失神的模样吓坏了物业,他当即也忘了什么规定,似乎也被那种浓重的不安所感染,很快便跑动起来。

  等几人站在盛嘉门前,伴随着门禁卡“滴”的一声,门开了。

  屋内十分安静,安静到这个屋子似乎真的没有人。

  周子斐在门刚被刷开时,立刻直直地推门而入,以至于进门时被绊了一下,众人纷纷要上去扶,却被他挡开。

  那个熟悉的人并不在屋内,客厅没有,装有透明玻璃门的厨房里也没有。

  “周少爷,这屋子里是没有人吧?”

  “您这么着急要过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跟在周子斐身边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起话,都想替这位大少爷分忧解惑。

  “闭嘴,别说话!”

  周子斐不耐烦地回头喝了一句,一群人顿时不敢再言。

  他抬脚走到屋内,先推开关上的书房门看了一眼,又走到阳台,再是卧室,此时,有流水的声音响起。

  哗哗、哗哗,伴随着滴答轻响……

  周子斐脸色一下子白了,他冲向卫生间,用力拉开门。

  不知何处溢出的水流在瓷砖地面上蜿蜒流淌,顺着看向拉着帘子的浴缸处,才发现,莲蓬头被取下搭在末端,正在不断放着水。

  但并没有热气冒出,卫生间一片昏暗,潮湿又冰冷。

  而一件米白色家居服吸引了周子斐的注意力,它掉在地上,早已湿透,那深色的、湿哒哒的衣服,似乎昭示着什么沉重的事情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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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坎就会过去的,这段已经快了[竖耳兔头]

 

 

第11章 脏

  周子斐没有犹豫,没有停留,他面色发白地直直拉开帘子——

  盛嘉上半身赤.裸,合着双眼,正无声无息地躺在浴缸内的水面之下。

  砰地一声,周子斐的膝盖砸在地上,他跪在浴缸旁,朝盛嘉伸出手,而视线全都汇集成一点,只盯着那张好像永远不会再朝他露出弯弯笑眼的苍白面孔。

  水温冰冷,冻得周子斐探入水中的手臂也失去知觉。

  “盛嘉……别……”

  周子斐弯下身,声音颤抖地叫着盛嘉的名字。

  肩膀处的短袖面料被弄湿,他想将水下的人抱起,因为某个可怕的猜测,心底恐惧得无以复加。

  心上人躺在水下一动不动,而他的世界在缓慢地塌陷。

  就在这时,盛嘉的神态变了,那双细眉抖了抖,随后有轻微的气泡从鼻腔处冒出。

  周子斐的瞳孔瞪大,整个上半身猛地扎进水中,手臂用力揽紧细瘦的腰,将人抱出冰冷的水中。

  “咳!咳咳!”

  盛嘉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意识模糊,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只能感受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炙热、坚实的拥抱。

  有人正一手轻拍自己的背,一手托着自己的脸。

  那力度很轻柔,但却将他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盛嘉闭着眼睛不断喘气,侧脸贴向那人的胸膛。

  柔韧的肌肉,有力的心跳,还有……

  滴在脸颊的冰冷液体。

  “盛嘉、盛嘉,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持续地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

  他的眼角被手指轻蹭,有薄茧的指腹和比他体温要暖和的温度,令盛嘉不自觉地将脸埋进那人的掌心,想要汲取更多的安慰。

  周子斐的动作顿住,他的手掌和盛嘉柔软的脸颊紧密贴合,一动都不敢动。

  盛嘉的脸很小,下巴尖细,下颌的线条虽然柔和,却皮肉贴着骨头,只叫人看了心疼。

  他和余向杭在一起的这些年过得不算特别好,依旧很瘦,个子不矮的他,靠在自己怀里却只有一小团,像一只流浪的小野猫,蜷缩着。

  而更令周子斐肝肠寸断、五内俱焚的是,盛嘉上身这些疤。

  平直突出的锁骨下,两道暗红的肉色疤痕,足有两掌那么长,一道划在胸膛正中,一道自右上往下,划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只差一点点,几乎只差一点点,就会伤到盛嘉现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在两道疤痕的下方,是侧腰一处暗褐色的瘢痕,形状不规则,蔓延到肚脐处。

  周子斐曾见过这种伤痕,是烧伤后留下的痕迹。

  盛嘉曲在胸前,抵在周子斐胸膛处的两条手臂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划伤和烟头烫疤,从小臂到靠近肩头的位置全都是被伤害过的印记。

  一身白皙光洁的皮肤,却遍布经年伤痕。

  周子斐终于明白,为什么盛嘉有双爱笑的漂亮眼睛,可脸上总是灰暗而憔悴,为什么盛嘉和余向杭结婚那天,自然展露的笑容也沁着小雨绵绵的忧伤。

  你是否遭遇过别人都没有体验过的痛苦和绝望?

  你是否在每晚睡前,数着自己身上的伤,感到委屈,想着为什么是我经历这些?

  周子斐手臂收紧,他躬着背将盛嘉紧紧勒进怀里,胸膛相贴,不断用自己的体温捂着这具失温的单薄身体。

  “这、这是怎么了!”

  “快打120,快叫医生过来!”

  “周少爷,我们赶紧把人送进医院吧,这是出什么事了?!”

  吵闹的人声响起,盛嘉原本逐渐飘远的意识又重新回来,他艰难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红色的头发。

  看起来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盛嘉想要摸一摸,他手腕发抖,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无力地垂下了手。

  “盛嘉,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没事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周子斐握住那只手,将盛嘉湿冷的手放在自己肩颈处暖着,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冷静,沉稳又柔和,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好像他坚信,盛嘉一定会没事。

  话音刚落,周子斐便要将人抱起,耳边的头发却被轻轻拽了一下,盛嘉的嘴唇动了动,他立刻低下头,却听见盛嘉说:

  “你……你别抱着我……我……脏……”

  盛嘉说完,身子挣了一下,又张开手挡在自己身前,似乎想遮住那些伤口。

  他混乱的大脑只能模糊地知道到面前是认识的人,可不知道具体是谁,所有的记忆和认知都搅和在一起,只固执地坚持着他的疤很丑,很难看,很脏。

  周子斐从不知道简单的一个字就能让他心口被捅得稀巴烂,他呼吸发颤,吐出的气息不稳到险些牵连出压抑的崩溃哭声。

  手臂穿过膝下,扣着人的肩膀按在自己胸膛,将怀里人稳妥抱好后,周子斐站起身。

  他在盛嘉潮湿乌黑的发顶落下一个吻,声音沙哑,不再遮掩地吐露出爱意和珍惜。

  “不脏。”

  “你是最干净的。”

  大步走出卫生间,又在路过客厅时,将沙发上一件随手搭着的外套拎起,盖在盛嘉赤.裸的上半身。

  外头已经是中午,烈日高悬,阳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