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爱慕,纵使只是轻轻一碰,也觉砰然心跳,无限欢喜。
卫星陪了大半个午间,又坐公jiāo回学校上课。
陆一宸闲着无事,翻了两本军事杂志之后叫来护士,让她传话给外科的陈医生,说有空过来一趟。
陈医生便是为卫星治脸上划伤的那位。
何家公子传唤,陈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何家在C市的产业虽然铺排不甚大,但占据的都是高jīng端领域,而且何钧的声望很高,又因为筹办了六中,接纳许多富家弟子在里面读书,C市但凡有些名头的富豪与何钧都有所来往。
某种程度上说,何家是C市的人脉中心,何家人说话极为有分量。
陆一宸叫陈医生来,是要问卫星脸上的伤。陆公子养病不赶时间,大大小小方面问了许多问题,“伤得重不重?”
“要不要fèng合?”
“多久能好?”
“换药时疼得厉害吗?”
“现在多久换一次药?”
……
“对了,会留疤吗?”
陈医生本来正滔滔地回答,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顿。
半秒不到的迟疑,陆一宸已觉察到异常,又道,“不要留疤。”
陈医生讪讪地笑着,应了声“好”。
眸光微沉,陆一宸冷着一张脸道,“贵院的医疗水准全市有目共睹,我和舅舅都信得过。脸上一道划伤而已,不至于留疤。”
陈医生笑得愈发勉qiáng,“那是。如果这点伤都治不好,我也不用在这医院gān了。”这句话算是以自己的前途做了保证。
“劳烦陈医生了。”
陈医生从病房出来,摸一把后颈,触手一片汗意。他啐了一口,对方不过是个尚未长大的孩子,气场却是十足,说话也极有分寸,压得他一个成年人几乎抬不起头。
留疤吗?
那小姑娘说要留疤,何家二公子说不要留疤。
陈医生擅于钻营取巧,早从旁人的谈话中得知卫星不过是一个跟何家有点关系的乡下丫头,不是有分量的人。
得罪一个乡下丫头,还是得罪何家公子?选择起来并不难。
三周后。
卫星到医院拆下纱布的那天,对着镜子映照,发觉那张脸非但没有留疤,反而比之前更白皙光滑有神彩。
她到外科去问,“陈医生,这,这怎么回事?”
陈医生想了想,半天,拽出一句文艺的话,“大概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
一张脸又长回了原来的样子,卫星隐隐生出一股对陆一宸的内疚。以后他怕是还要继续对着这张不喜欢的脸。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郁闷地想,留道疤就这么难吗?
陆一宸也在这一天拆了纱布与绷带。他体质好,恢复很快,其实早就愈合了,只是不舍得放弃能与她独处的机会,愣是拖到现在才出院。
班里的同学受伤住院,按理说高二一班的学生们应该有所表示,过来慰问探望以及在他出院时象征xing地接一接,喊两句“欢迎回校”等等。
毕竟,市医院距六中并不远。
然而一班同学全都装聋作哑,像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
卫星只得每天一个人探望,一个人接他出院。
何钧见她过来,又抛下一句“公司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小星你来得正好……”
“……”
她好像每次都来得正好。
有些出院手续需要本人或家属签字。
卫星是同学,自然不能代劳,便在楼下等着。
夏季日头盛,晒得很热。
卫星拎着一包陆一宸的东西,移到树下的yīn凉处等候。挪过去后,才发现水杉树旁倚着一个很帅气但有点痞里痞气的男生。
他穿的是宽松乞丐裤和绿格子T恤,跟水杉树差不多的颜色。
卫星正一心等陆一宸,没有注意到他。
男生夹着快燃到尽头的烟,见她过来,便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熄了。双臂抱胸,笑哈哈地道,“美女,我赌赢了。”
卫星莫名其妙,“什么赌赢了?”
男生指了指地上的烟头,“我赌你在我抽完这支烟之前,会走过来乘荫凉。可不是赌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