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莲僵在了原地,笑容渐渐消失,最后身子僵直,片刻后拔腿就跑,仿佛宋随川是洪水猛shòu。
冉竹的尸体被宋随川翻开,平躺在了地上,眼神没有了光彩,直直望向天空。
有光了呢!一切都快结束了呢!
只是一切与我无关了,我是属于地狱的,就这是我的归宿。
我跳下来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耳边有笑声,隐隐约约。
冉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袁溪桥的场景。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遇见,只是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初次见面的时候,冉竹还穿着别人送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虽然大,皮肤却是枯huáng,一副灾区儿童的惨样,没有人会夸她一句,这个姑娘真是好看,只是会摇头,啧啧,怎么这么瘦。
冉竹习惯了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等着妈妈回来,看着夕阳落入地面,天色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然后妈妈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那头,头低垂着,身子弓着,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
日日如此,冉竹也不知道厌倦,大概是平常生活已经足够寡淡了吧,连看夕阳这种事也可以成为记忆中的美好。
然后,她就遇见了袁溪桥。
他只是来到这里玩,遇见了一个人坐着的冉竹,也就蹲下来和她搭话。
那天的夕阳很好,小小的男孩子背对阳光站着,身形莫名的高大,冉竹仰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你叫什么名字?”
冉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陌生人讲话,她只是将脚又往里缩了缩,抱着膝盖的手加了几分力气,努力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袁溪桥,她是个傻子!你别和她讲话!”身后,有人在大喊。
冉竹的脸色陡然苍白,她当然知道说这话的是谁,是妈妈的同事的儿子,也是平常欺负她最多的一个男孩子。
冉竹站了起来,低垂着脸,就要往屋子里走,袁溪桥还是站着不动,侧过头,继续开口,“你看着好孤单,我们一起玩吧。”
冉竹没有听,径直进了屋子,将门啪地一下关上。
屋内光线昏暗,冉竹背抵着冰冷的门,心在胸腔中砰砰跳个不停,有人和我讲话了,有人想和我玩了!
门外已经没有了声响,冉竹却还是紧张,一双手上渗满了汗水,最后跑到了窗子边,踮起脚,将窗子打开了一条fèng,从fèng里偷偷看袁溪桥和其他人玩,嘴角就这么不自觉上扬。
善意像是一颗种子在岁月中生长,即使最后一切都面目全非,种子没能开出花,只是长成了仙人掌,上面满是尖锐的刺,那种破土而出的希望与激动却还是持久地停留在心底。
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简单。
喜欢?
冉竹有点恍惚,真的喜欢吗?什么又是喜欢呢?
天空中雾重重叠叠,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生命早已经流失,像是岁月不可重来。
☆、第三十一章测试
游戏已经到了尾声,还有四个人在学校中活动。
真的只有四个吗?
杜小莲眼前似乎看见了林淮叶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光线昏暗,远处一片模糊,像是有人藏匿其中。
心怦怦跳着,杜小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陶盈袖死了,苏梁浅苏泽深死了,袁溪桥死了,冉竹也死了,这座被风充盈着的学校破败依旧,却成为了死亡的代名词,死神的脚步回dàng在空dàngdàng的学校,镰刀一闪,一个人就人头落地。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来,杜小莲身子陡然绷紧了,眼睛死死瞪着,一双手攥成拳头,肩膀微微颤抖。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还是没有一个人出现,杜小莲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胸膛,最后还是撑不住,勉qiáng用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身子向后退,准备走。
一回头,正对上一张乌黑发亮的眼睛。
杜小莲吓得坐在了地上,声音被恐惧吞没,她张大了嘴,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别别别,别杀我,我没有害你。”杜小莲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向林淮叶磕头,地板被撞得当当响,鲜血从杜小莲的额头上渗出,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想活着出去吗?”林淮叶蹲下,直视着杜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