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根本不想和他分手,可是我根本没有选择,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占有yù和控制yù就限制他的发展,那样太自私了。”姜衍双手抱紧膝盖,“一开始我们还好好的,到后面联系的越来越少,我们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分手的,和现在一样,真冷啊…”
姜衍迅速的埋下头,苏嵇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空气里似乎只能听到灰尘飞舞的声音,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姜衍死了,直到那人用尽全力也压不住似的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苏嵇听到那一声,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可是却笨拙得像个发现幼鸟的小朋友,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柔软的捧起它放回巢xué。最后他只好虚虚环住姜衍,嘴唇在他发丝上充满抚慰意味的蹭了一下。
苏嵇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他控制住自己濒临爆发的qíng绪,极尽温柔的,克制的问道:“你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和他相像是吗?”
姜衍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我和他,真的有这么像吗?”他又问了一次第一次见面的这个问题。
“像,又不像。”
男人发出了一声饱含疲惫的喟叹,沉重的令人鼻尖一酸。
等到姜衍回过神来的时候,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水泥和钢筋铸就的墙壁屋顶已经失去了安全感,他觉得自己bào露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猛烈的风呼啸着卷过来,夹杂着灰黑色的雪,一刀刀的割裂他的毯子他的衣服他的皮肤。
天亮了,可是更加冷了。
姜衍透过那稀薄的阳光打量这个糟糕的空间,似乎自己已经坐在这保持这个姿势成千上万年了,他抬起僵硬的脖颈,自bào自弃的把自己嵌进沙发里。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得去上班,然后脚踝传来的刺痛让他无法动弹。姜衍把触手可及的所有棉织物都堆到自己身上,但是身子依旧抖得像筛糠。他谨慎的站起来想要把自己扔在chuáng上,不管不顾的睡上一觉自我逃避,可是没办法站稳就摔倒地上,额头磕在了茶几上。姜衍láng狈地喘了几口气,为数不多的神智被这么一撞更散了,他胡乱的找药箱,却摸到了一个包装jīng致的礼盒。姜衍的心狠狠一揪,他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但不敢打开,最后还是忍不住拆开了缎带。
里面放着先前傅誉提到过的那条,会很衬他的竹纹领带。
姜衍不敢想象男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qíng把它买下的,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抚摸过真丝的面料,眼眶里透明的液体越来越多,在领带尾部有一张手写花体的字条,姜衍只看了一眼,压抑了一晚上的眼泪就不要命的簌簌掉落,在领带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水花。
——Le dernier cadeau.*
“对不起…”
姜衍死死攥着那条领带,像个失语者,嚎啕得无声却有力。
*唐贝丽浓:顶级香槟
Le dernier cadeau:最后的礼物。
第三十二幕
苏嵇在姜衍楼下抽了几支烟,然后就开车到处闲逛。他没有地方去,家里在装修,用再环保的材料仍是一股甲醛味儿,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一个早餐铺,因为看上去就像姜衍会经常光顾的地方。jī蛋灌饼的香气实质化般袅袅飘在空中,热腾腾的豆浆裹着最淳朴的甜味,正在忙着煎饼的摊主热络的招呼着,看到这般衣冠楚楚的客人还把那小马扎擦得锃亮。
他看着那双粗糙的手端来jīng致的早餐,还多给了他一个茶叶蛋,摊主咧嘴一笑,说话还带点口音:“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送你的。”苏嵇这时候才恍然,为什么姜衍放着山珍海味不去,偏喜欢钻这种角落巷子,他急切的想找个人表达他的体悟,可是却落寞的发现只剩自己。苏嵇看着这微微亮的天,明明已经到了太阳升起的时间,可整块天幕是灰色的,好像一丝阳光都见不到,让人心生不出一点希望。
苏嵇礼貌的别过摊主,夸赞他做的东西很好吃,然后倚在车边一根又一根的抽。凛冽的风把他略高的颧骨和眼窝chuī的有些发红,看起来就像是刚哭过一样,他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抽完后魏巍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苏总,您今天还来…”
“魏巍,帮我收拾一下隆达公司的文件,再订一张去C市的机票。”
“这个差儿您不是jiāo给小张去做了吗?”
“我失恋了,需要找个逃避现实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