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_作者:微笑的猫(13)

  赵忱之正要答应,却被吴越一把捂住嘴。

  吴越说:“嘘——,别上当,他孙江东我还不了解?想赚我们去,讹你的钱呢。”

  赵忱之问:“真的?”

  “真的,”吴越说:“上大学那会儿他就用三十块钱把我卖给了物理系的男流氓,我都记着呢!”

  赵忱之坐在面摊油腻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桌子边,翘着二郎腿,chuī着夏夜凉风,喝着免费的茶叶末儿水微笑:“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

  “认识!”吴越愤愤说,“我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到他那儿就值三十块钱,碰见女流氓,还打八折。”

  赵忱之说:“哦……”,不提防他和吴越之间突然cha进了个脑袋。

  赵忱之一愣,那脑袋开口:“孙江东?”

  吴越抱着胳膊说:“孙江东是谁?不认识。”

  来人直起身子:“刚才我都听见了。”

  赵忱之打量来人:深更半夜的还戴着墨镜,青年英俊,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善茬,便说:“那您听错了。”

  来人转向吴越:“孙江东在我那儿,昨天刚到。嗯……你是吴越?”

  吴越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来人说:“孙江东供述自己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朋友叫吴越,说如果我肯放他走,他就把吴越骗来给我当填房。”

  吴越怒道:“什么东西?”

  那人说:“对啊,什么东西?我也没死老婆,为什么要填房?”

  他拉了张椅子坐到吴越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孙江东值多少钱?”

  吴越想也不想:“二十块!”

  那人便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他说:“不用找了。”

  吴越说:“谢谢,您真大方。”

  那人说:“做生意一回生二回熟,下回我再去绑孙江东时,麻烦您行个方便。”

  “那是,我收了您的钱,自然帮您办事。”吴越举着二十块,困惑地问,“不过您是谁啊?为什么要绑孙江东?”

  那人说:“我是他的仇家。”

  吴越拉过对方的手,把那一百块钱拍回去。

  “还给您,”他谆谆嘱咐,“希望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该撕票撕票,不要顾及法律和道德底线。”

  对方说:“哈哈,好。”

  “等一等,”赵忱之cha话了,他大概是穷极无聊,随意掺合,“我抽个成。老板,结账,余钱请还给这位……呃……”

  “鄙姓欧阳。”来人说。

  “还给这位欧阳先生。”赵忱之说。

  面摊老板应声而来,不慎碰倒了酒瓶,扶起后连声道歉。欧阳先生说没关系,又转向吴越说:“既然您这么配合,那我也要拓展思路,改进方法,绑架也应该绑出jīng神,绑出风格来,以我的身份地位,必须qiáng调的就是:专业。”

  吴越叠声说:“对对,专业。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虽然我是个铺chuáng的,江北是个修空调的,江东是个卖假药的,但我们都很专业,不但专业,而且敬业……”

  欧阳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比划一下:“这个数。”

  吴越说:“什么?”

  赵忱之倒看懂了:“赎金。”

  “啥?”吴越大吼。

  欧阳说,专业嘛。

  “再专业他也不值二百万啊!”吴越断然拒绝,“不行!”

  欧阳拍拍屁股站起来:“流程走完了。谈不拢,撤。”

  吴越拉住他:“你要对江东怎么样?”

  欧阳摘下墨镜一笑:“当然是撕票,难道还留着下崽?”

  吴越说:“你不会来真的吧?”

  欧阳很酷地耸耸肩膀,跳上更酷的摩托,一溜烟跑了。赵忱之站在吴越身后,贴着耳朵低低说:“吴经理,你好狠的心呐。”

  吴越喊起来:“不会吧!”

  赵忱之笑而不答。

  吴越陡然变色,赵忱之笑着拍拍他的肩:“杀人不见血,很好。我劝你早些搬出我家,以免日后害我于无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赵忱之习惯xing听广播,有个频道正在说长篇连载,赵忱之故意调大音量:“……使她落入日寇魔爪的,不是敌人的追踪,而是曾经的同志的背叛。叛变者他们或许能得到一时的财帛和得意,然而革命会清算他们,时代会清算他们,正义会清算他们,他们终究将坠入自己挖就的属于卑鄙者的坟墓,可耻地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