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_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24)

  辛甘冷笑,她还不够体谅他吗?

  晚饭吃多了,夜里翻来覆去,她下去热牛奶,被落地窗前黑黢黢的背影吓了一大跳。

  “翩然?”

  她走近,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过头来看向她,背对着窗外的夜,他的面容模糊,眸却异常的明亮:“医生说,差一点就来不及,幸好抢救及时。辛甘,你这次实在gān得漂亮。”

  他笑起来,讽刺而凉薄。

  “那就是说还没死嘛。”辛甘热了杯牛奶,坐在沙发里翘着腿喝。

  他走近,烈酒的味道危险而qiáng烈。

  “我知道你想阻止那个收购案,我知道你和雅琪演戏给我看。但我想,只要你开心些,那些股份送给你又怎样?就算是要我郑翩然的全部身家,也只要你一句话而已。”说着他勾了勾嘴角,抬手将酒喝gān。

  辛甘开怀:“真的?”

  “只要你开心,”他也笑,眸光却愈加冷冽,“他的心脏病,即便不受任何刺激,也没有几年了。他要死了——辛甘,你真的开心吗?”

  辛甘呼噜呼噜啜着牛奶,恍若未闻。

  他拿走她手里的牛奶,俯身将她困在双臂间,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辛甘表qíng渐冷,终于凝成一个尖锐的笑容:“他有你披麻戴孝就够了,再不济也有翩怀和翩翩,总不至于劳烦我为他送终。”

  她话音落,安静的夜,像过往的一切,沉默的残忍着。

  他看着她:“他毕竟是——”

  “郑翩然,你敢说出口!”她突然cao起杯子在沙发的红木扶手上敲开,尖厉的碎片对准手腕,他捏住她手腕,只使了一分力,夺下玻璃片,收进手中,他慢慢握紧拳。

  “辛甘,他毕竟是你父亲。”

  锋利的玻璃轻易的割进他ròu里,鲜红的血,从他掌心滴到她心上,蜿蜒不绝。

  “当年是她使计怀上了你,他根本不知qíng。后来知道你的存在,他不是没有试图补偿你。”郑翩然松开手掌,拔出深陷的玻璃片,随手将手帕缠上,“辛甘,他毕竟是你父亲。”

  辛甘觉得冷,这夜太深,牛奶与血的腥气都甜的让人想哭,郑翩然是个魔鬼,bī的她比死还要难受。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静静的,抬手用手帕未染血的一角擦。

  “……我道歉,我不该故意气他,我把授权书作废,股份还你,你拿去给他看,要我以死谢罪都可以……郑翩然,你要我怎么做都好,别再说那句话了。”

  她颤着手推开他,头深深埋下去。双臂拥抱着自己,她无法控制的浑身发抖。

  “我爸爸姓宋的!宋家一次又一次的把我赶出去,是他一次又一次把我捡回去;同学问我为什么姓辛,我答不上来,是他给我擦眼泪;我车祸差点死掉,是他跪下求她输血给我……他是我爸爸,如果不是为什么为我做这些呢?翩然,我爸爸姓宋!求求你……我爸爸姓宋……”

  她哭的像个孩子,瑟瑟的抖着,平常日子里那些不以为然与洒脱飞扬,dàng然无存。郑翩然平时最讨厌她那些故作潇洒的不以为然,总为此招惹她,可此刻当真下狠手将她的面具除离,看她崩溃,像十多年前一样无助的哭泣,他又觉得……心碎。

  这世上使得他费心的事qíng实在太少,可偏偏就这一件,他使尽浑身解数,不得其解。

  这样的对弈既然无解,多一日便是更重一重的两败俱伤,换做任何一个人,为了郑安桐他早已舍弃,哪怕是自己。

  可偏偏是她。

  他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颤栗的背,轻轻的拍着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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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甘在卧室里醒来,身边没有人,也没有睡过的痕迹,只有垃圾桶里那条血迹斑斑的手帕,与她疼的像要裂开的脑袋,才证明了昨晚不是一个梦。

  她起chuáng机械的洗漱更衣,开车去了医院。

  顾卫国如他过去几十年一样,忠心耿耿的守在郑安桐病房外,见辛甘出现,他那双绿豆大的三角眼里she出yīn狠的光。

  辛甘觉得反胃:“麻烦通报声你家主子,就说我来了。”

  顾卫国冷笑,“宋业航教出来的野种,果然一点家教也没有。”

  “比不上您家学渊源,沉沉小姐总爱穿绿色,想必是您言传身教、调教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