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一起的温瑞永远是这麽的呆滞、沈默,而只要他稍作靠近,温瑞就像是受惊的shòu类,戒备而紧绷。温海林不知道该做些什麽让温瑞从这场灾难里走出来,他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束手无策。
顾雅明白温海林的心qíng,也觉得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太过简单粗bào。口罩下温瑞的脸虽然并称不上毁容,却也是有些触目惊心,水泡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下颚的皮皱皱的很可怕,她不是不能理解温瑞,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父子二人就这麽遭罪、消沈下去。她沈默地站在一边,等待著温海林发落。
她刚刚的所有行径,按照温海林的脾xing,就算当场给她一枪都算轻的。可温海林却只是走到温瑞房门前,轻轻地敲著门,似乎真的就打算这麽放过她。顾雅没骨气地想就这麽逃跑,却又知道这事qíng是因她而开的头,她不帮著做点什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她小步移到温海林背後,听著温海林温柔地哄著温瑞开门,温海林一遍一遍地敲著门,一句一句地叫著“瑞瑞”。
顾雅从背後看这个在商界称得上一手遮天的人,用最卑微的姿态哄求著另外一个人,突然为温瑞心疼,为温海林心酸。
温海林绞尽脑汁,温瑞的qíng况却没有转好。如果硬要说出一点进步,那就是温瑞不再完全拒绝温海林的亲近。估计是那日被顾雅扯掉口罩後,温海林护犊子的举动让温瑞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可这点进步却让温海林的心qíng更加沈重,因为被他搂在怀里的温瑞总是抖得厉害,任由他柔声地哄,发抖的qíng况也没有缓和。面对这样的温瑞,温海林又恨又怜,却束手无策。不舍得和温瑞发脾气,温海林只得把气悉数撒在陈麟一夥人身上。
发现温瑞後的第二天陈麟就被人从某酒店里逮了出来。温海林一心顾著照料温瑞,只是吩咐手下把人好好“关照著”,留他亲自处理。夜里温瑞睡得不算踏实,温海林点了些放松jīng神的香薰炉放在chuáng边,等温瑞睡熟了,他穿了外套,出了门。chuáng上的温瑞稍稍翻了个身。
一路上温海林都很沈默,他目不转睛地看夜色笼罩下的柏油路。老王在反光镜里偷看了他很多次,见他没有异样才放心地继续开车。毕竟大半夜地出门,要做的大都不会是什麽好事。
离温瑞出事已经好几个月,老王却依旧没法忘记那天温海林谁也拉不住的玩命劲,因此他提心吊胆地怕温海林qíng绪再变出什麽纰漏。温海林要去的是温家位於市郊的一处别墅里,那里关著策划组织温瑞遭绑一事的主角──陈麟。
距离温海林最後一次和陈麟见面,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年。温海林到现在都想不通,像陈麟这样一个暖chuáng可心的东西,怎麽有胆量碰他的温瑞,他狭长的眼睛微微收拢,在路灯的映she下眼珠里流露出冰冷yīn森寒意。
到了目的地,温海林在车里坐了一小会儿,才开门下车,夜里的郊区更深露重,老王立马给他披上大衣。在门口站著的两个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温海林来了,立马开门侧身让他进去。温海林踏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微微低著脑袋的陈麟。
猫腻17
陈麟的反应比较迟钝,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温海林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善茬。按照温海林“好好照料”的吩咐,没人敢对陈麟动手,却对陈麟的身份个顶个的明白,虽是三餐照送,不动拳脚,却没少在jīng神上给他施压。这就是人有权有势的好处,总有“爪牙”帮著把事qíng做得漂漂亮亮的。等温海林走进了他才慢慢抬起脑袋,面无表qíng地同他对视。温海林不做言语,他只是盯著陈麟。
“我等你很多天了。”陈麟单手抹了一把脸,qiáng迫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在决定动手的那天他就已经决定了,万一事qíng败露,日後被温海林抓到……哦,不,根本没什麽万一,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温海林抓到的。不过,他早就决定了,在这个面上温柔体贴却冷漠到骨子里的男人面前绝对不会服软。陈麟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jīng神、体面一些,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站起来,和温海林平等对视、平等说话的,可他的另外一只手被拷在固定在地面上的矮茶几的桌腿上,他连坐直都有点勉qiáng,於是gān脆不再拘泥於形式,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问温海林,“打算把我怎麽著呢?”他破罐子破摔的劲头,让温海林觉得相当难看。“别光看著,你应该很恨我吧。”温海林的沈默和蔑视是陈麟最痛恨的。这个人到底把别人当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