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卡到一半的时候,岑逸忽然变得异样的沉默。
顾永梵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躯体越绷越紧,然后开始趋向不可抑制的颤抖。
“小逸你怎么了?”顾永梵收紧手臂,试图抚平岑逸的qíng绪。
“放开我!”岑逸尖锐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破碎的琉璃,突兀而清脆。
“你怎么了?”顾永梵察觉到岑逸不寻常的qíng绪,带着点焦躁与神经质,这让他更加忧心,甚至是痛心。
“顾永梵,我让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拿开,给我滚!”岑逸突然开始挣扎,几乎是撕扯着,直到张嘴一口咬上顾永梵的手臂。
“我不放。”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可是这样的感觉却不及心中万分一之的心疼和无奈,这么多年了,被这种感觉萦绕着从未真正脱离,顾永梵只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捧到岑逸面前。可是,他依旧无能为力。
想他堂堂当红偶像,走出马路要让多少人为他疯狂,可只有这么个人,让他爱到极致,宠着护着小心着,却也深深无力着。他想要给他多一点再多一点的幸福,但每次,在幸福的背后,总是有那一些yīn郁的过往缠绕着不肯离去。
究竟要怎样才能打破一切?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岑逸抹去那份不安?
或许,岑逸也有这样的觉悟,才会在这个时候要和他谈上一谈。
结果,才刚回忆到一半,岑逸却已被回忆撞击得心神俱碎,这是份怎样的伤害?想到这,顾永梵心底便直发凉。
“我不想见到你,你滚,我让你滚!”岑逸用力在顾永梵的手臂上留下一排又一排的齿印,连带着血丝在肌肤上一点点晕开。
血腥的味道冲入岑逸躁动不安的qíng绪中,他终于停止撕咬,抬起头看向顾永梵,“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放开我?”
“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顾永梵的手指抚过岑逸紧抿着的双唇,然后,只见他一张俊秀的脸容上泛起微笑,温温柔柔,几乎要化了一整潭的冰,“小逸,我发过誓的,你忘了么?”
“我……”岑逸的泪落在顾永梵的手臂上,他叹了口气,说:“疼么?”
“疼,但心里更疼。”顾永梵放开岑逸坐起了身,朝屋内走去,“我去给你拿药,chuáng头柜第二格抽屉的玻璃罐子里,是不是?”
“你怎么会知道?”岑逸诧异看着顾永梵拿着SSRI的药瓶回到客厅,瞪着双圆圆的大眼睛几乎无法相信。
这瓶SSRI是装在空白的玻璃瓶里的,上面没有贴标签,所以,只要他不说,顾永梵应该不会知道这个药的真正面目,最多不过当它是维生素之类的,可依现在的架式,显然顾永梵是知道的。
“小逸,先吃药吧。我问过医生了,他说这药按你目前qíng况是不能断的。”顾永梵将水和药片递到岑逸面前,“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一下,最近有个圈子里的朋友介绍了我一个医生,据说很好。”
“你知道?”岑逸接过药片问。
“嗯。”顾永梵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汪以翔从美国回来看你的时候。那次你是自杀才入院的,我偶然在走廊上听到护士在讨论。”
“你知道我那时是自杀?”
“是。”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知道我有忧郁症?”
“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自己告诉我。”顾永梵重新坐下身,一手搂过岑逸的腰,将他整个按进自己怀里,“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汪以翔,却从来不愿意告诉我实qíng。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我不想你担心,更不想变成你的负担。”岑逸深吸一口气又缓慢说道:“我不想到最后,只变成你的责任或者愧疚。”
“从我们注册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责任,同样,我也是你的责任。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它也是我的。所以,我需要你清楚告诉我你的一切,然后,我们一起分担一起面对。小逸,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岑逸一眨不眨看着顾永梵,过了很久,他才抬起手慢慢推开顾永梵的肩膀,“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真的忘得了木晓晨么?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你的心里其实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