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都摇尾巴?这也太邪了,到底谁是格林?”
“不知道,我现在只认出最大的狼是七分半,另外两只我还得凑近点儿观察。”
我心里又是感动又隐约觉得不踏实:“你注意安全,毕竟是三只狼,别让他们把你带到荒山野岭里去。”
“这地方哪儿不是荒山野岭啊,要攻击早下口了!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快来吧!我等着你拿摄像机来呢。快点儿!”
久等的重逢时刻终于要到来了,我加快脚步边跑边问:“还在吗?他们还在吗?”
“在。我走,他们走;我停,他们也停。他们就是在等我!也可能是在等你!你快来认认哪个是格林!快!快!”亦风高兴得咬到了舌头。
我翻过了无名指山脉和小指山脉连接的山梁,前面四行倒伏的草路指引着狼群和亦风行进的方向,再翻过前面的无名指山就近了。我心跳爆表,恨不得飞越山岭,马上将格林拥入怀中!
正跑着,我的鼻子突然捕捉到一股味道,有一点熟悉,又有一点令人不寒而栗。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抓住这缕味道,低头寻找。
左后方不远处,地上有明显的抓痕,灌木上留下啃咬的痕迹,这是狼的领地标记,这标记的气息浓烈得即使是人要越过这道界限都会本能地三思而行。浓重的腥臊味仿佛一堵无形的墙或是孙悟空画出的保护圈,警告来者:高危地带,擅入者后果自负。
我转过身看去,清晨的阳光反射之下,小指山脉的山坳里似乎散落着不少白森森的骨骸,虽然在草原上残骸并不稀罕,但如此集中出现在一个山坡上还比较少见。我头皮一紧,我这是到哪儿了?
“呼叫!呼叫!你走到哪儿了?我们都在等你哦!”
我心头掠过一阵怪异:“亦风,你先待在那儿别动。”我这样说着,却鼓起勇气穿过气味墙,反而向着白骨的山坡走去。
一路上,我走几步听听动静,亦风还在对讲机那头咋咋呼呼地汇报:“你猜怎么着,我停下不走,他们干脆趴在地上休息了。”
我把对讲机声音关小,忽然心里一动:“你再往回走一点呢。”
过了一会儿,亦风回答:“我往回走了几十米,七分半跟上来了一截,还打滚呢,挺二的。”
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二的是咱们,中计了!你猜你的反方向是什么?”
亦风沉默了好半天,捏着对讲机叫起来:“狼窝?是狼窝!”
“嘘,别喊!他们要勾你走,你就跟着他们走。帮我吊住他们,走得越远越好,记住,千万别朝狼窝方向来!否则咱俩都死定了!”
“你也要小心,可能还有狼!”
我提心吊胆地下到了山坳里。
水源尽头向上百米远有一片灌木遮掩的沙土地,大约五六平方米,丢着一个被啃得残缺不全的旱獭,上方有两路不长草的小道儿从山坡延伸到沙土地上,小道陡峭处有小爪子扒抓的痕迹。这应该是小狼崽们溜滑梯下来玩耍的专用通道。
我把对讲机拢在衣服里,嘴贴着话筒悄声说:“呼叫亦风,我靠近狼窝了。”
为避免再发出声响惊扰小狼,我关掉了对讲机。查看四周没动静,我沿着沙土地上方弯弯曲曲的小狼道往上走,沿路的灌木丛中散落着动物皮毛、椎骨、肩胛,新鲜的兔脑袋连着一根前爪,羊头骨、枯牛头上面隐约可见细细的小牙印。尽管是动物骨骸,我心里还是毛毛的,仿佛在靠近九阴白骨洞。
大约走了五十米,又是一个三平方米左右的沙土平台,周围一圈一米多深的灌木像城墙环绕着平台。我怕留下脚印,不敢踏上沙土平台,轻手轻脚绕到灌木丛外围的草坡上,踮着脚伸脖子望去,一个幽深的狼洞赫然显现,向斜下方延伸的洞口还有小狼攀爬的抓痕。我抬眼向山坡上看,还有好几处与之相连的逃生洞口都在灌木丛中若隐若现,除非走近,否则在灌木的掩护下,休想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用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慢慢摸近狼洞,同时警惕地扫视周边的动静。山下就是我们曾经布控的一号水源地,对面山上能远远望见我们的隐蔽帐篷。我曾经在帐篷里用望远镜搜山多少次,没想到狼窝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窝狼也真沉得住气啊,是吃定我们发现不了呢,还是觉得我们不会伤害他们呢?
我摸到狼洞前,蹲下来细看,洞边被踩压过的韧草正在慢慢抬头,细腻的沙土上留下新鲜的带着动感的模糊的小爪印扒痕,如果这是小狼的爪痕,那么他们刚才进洞的速度很快,而且就在我来这里不久前才刚进洞,以至于被踩过的草还没恢复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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