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平淡,表现在不以小说作为炫耀自己才华的工具,决不到处发表自己的人生高论,也不趁机搭售自己的诗词歌赋,更不把作品中的人物当做宣传自己思想的传声筒。金庸的人物语言,必定是合乎人物的性格、命运、处境、心态,“人有其性情,人有其声口”。金庸的叙述语言,必定是合乎所描写的客观对象的性质、形态、神韵。他不直接上台表演,他活在每一个自己所创造的角色中。如刘熙载《艺概》所云:“其秘要则在于无我,而以万物为我也。”正像上帝无所不在,佛性无处不存,金庸在哪里?在他文字的每一个跌宕起伏里,在他人物的每一个音容笑貌里。金庸很少直接抒情议论,他充分相信读者能够领会作品所蕴涵的妙谛,用不着作者亲执教鞭,在一旁耳提面命。他只在那些平淡的语言背后拈花一笑,谦虚地说:“我只是个说故事的。”
严家炎先生指出:“金庸的语言是传统小说和新文学的综合,兼融两方面的长处,通俗而又洗练,传神而又优美。”
陈墨先生认为:“金庸小说的语言,之所以看起来没什么突出的特殊,那是因为作者并不追求风格的单一性,而是进行不同方式的叙述探索,不断改进和创造自己的叙述方式及语言风格,同时不断地拓展语言的疆域,丰富小说的形式美感。”
陈墨先生还从雅语与俗语、景语与情语、官话与方言、古典与现代、规范与独创诸方面论述了金庸语言的博大精深,无体不备。实际上,正是因为在各个方面都达到或是接近了“极致”,所以在整体上才英华内敛,渊停岳峙,毫无剑拔弩张、邀人喝彩之态。前人论杜甫是“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此言用于金庸也并不过分。金庸写武打,有“赤手屠熊搏虎”之气魄;写情爱,有“直教生死相许”之深婉;写风景,有“江山如此多娇”之手笔;写历史,有“一时多少豪杰”之胸怀。正像《神雕侠侣》中的独孤求败,剑术登峰造极之时,便不再依赖任何宝剑,飞花摘叶,皆可伤敌。在武侠小说中,无招之招,是最神妙的武功。在艺术创作中,无技巧的技巧,则是最高的技巧。金庸以他打通儒释道的艺术境界又一次印证了这个充满辩证法的哲理:语到极致是平常。
遗憾的是,我们大多数学者骚客不但达不到这个平常,而且理解不了这个平常,还自以为语言奇丽、用词怪异,才是读书人的风采。有感于此,笑引一则民间字谜结束此文道士腰间两个蛋,和尚肚下一根筋。平平常常两个字,难坏多少读书人!”(谜底下个世纪公布。)
(此文发表于《中华读书报》1999年5月26日,谜底已被多位女士猜破。)
千古苍凉,
骨透罡风,
血卷残阳。
问春花一落,
楼空几载,
秋波万顷,
心系何方。
冷剑飘零,
温琴寂寞,
酒醒三更闻虎狼。邀明月,
作终宵痛饮,
情渴如狂。
寻芳不过横塘,
任啼血刀头余暗香。
看乾坤丸转,
英雄玉碎i屠龙技短,
报国书长。
鸿爪无痕,
佛颜似铁,
独坐幽篁疗旧创。
箫声起,
有金蛇款舞,
满地银霜。
再读金庸
残雨追春,
伏窗暗泣,
一枕清幽。
忆龙空万里,
难容壮笑;
鱼书方寸,
尽展情眸。
美酒飞花,
良辰跃马,
敢取月牙作凤钩。
想当日,
筑江边沙塔,
固若金丘。
谁人能比曹刘,
聚天下英雄演大谋。
恨奸儿无赖,
黄袍罩顶良民未解,
白发生忧。
虎入泥潭,
龙行戈壁,
自缚鸿心作楚囚。
且入梦,
索千般潇洒,
百种温柔。
(此二首词发表于《华章》1999年第3期。)
曾卧西岭千秋雪,不惑东山九尾狐。
江天一色无纤尘,江畔何人初见月?皎皎空中孤月轮。江月何年初照人?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什么叫做青楼?
青楼就是妓院吗?
何年何月开始有了青楼?谁是第一任“总经理”?谁是第一位“服务员”?谁是第一名“观光客”?
“青楼”一词,起初所指并非妓院,而只是一般比较华丽的屋宇,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
《太平御览》中这样解释“青楼”:
《齐书》曰:东昏侯后宫起仙华、神仙、玉寿诸殿,帝曰:“武帝不巧,何不纯用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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