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26)

2025-10-10 评论

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个好人吗?我严厉地责问自己。这个问题我难以回答清楚。尽管我给人下跪的事情只有我和老李两个当事人知道,老李又是我多年的朋友和尊敬的长兄,而且我估计他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我仍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了人格。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狠狠地抽。
明天该去医院看看梅洁了。想起她,我把羞愧和自责先放到一边,心底里涌起了温馨和甜蜜。
这个年轻漂亮的小女子很让人牵挂。正是因为陪着我吃饭,陪着我在马路上徜徉,她才被摩托车撞伤了。白天在单位忙,晚上又去为当官而投机钻营,我连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这岂不是可以用来诠释我不是好人的又一例证?我的内心涌上一股愧疚。
嘘——人活着真累!真他妈的累!
梅洁还好。大夫说住院观察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回家了。她的神态轻松自如,眼睛顾盼有神,见我来了,仍然能发出朗朗的笑声。我一下子觉得心里很安慰。
我命令你赶紧好,赶紧出院。打针的护士出去了,病房里没有别人,我跟梅洁开玩笑说。我心里很堵,就想让你陪我去吃饭,去玩。
说好啦?等我一出院,你就请我。你说吃就吃,你说玩什么就玩什么。梅洁又笑了,笑得调皮而又妩媚,笑得让我一阵子莫名的冲动。
    晚上在家吃完饭,坐到客厅看电视,好几个台都在播放大陆的一些傻B导演盲目模仿港台剧或者韩剧胡编乱造出来的狗屁不通的肥皂剧,十分没意思。本来我就烦,看电视看得更烦,就想另外找一个消遣的方式,以排解郁闷。正好,一位比我年轻十岁、平常在圈子里头被我们称作“茄子”的朋友打电话来,说有几个兄弟要凑在一起玩“轧金花”,问我有没有兴趣?
玩!上哪儿?上你家?好好好,给你哥准备点儿好酒。我马上就来。我放下电话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换鞋,穿外衣,要往外走。
干啥去?秦秀丽斜视着我问。
打牌去。
又跟那几个没正形的?
哪个没正形?我的朋友怎么就没正形?是不够正直,还是本事不够大?
在一起打牌吵吵嚷嚷,互相傻B、傻B地叫,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傻B。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小心你真的成傻B了!
朋友之间亲密无间才这样。跟他们在一起说说脏话,那比吃一顿大餐、喝一肚子美酒都痛快!平常在机关,把人都压抑死了。我这几个小朋友都是性情中人,没有官场上、社会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毛病,跟他们在一起,我轻松,我快乐。你懂个×!
正努力着想当局长呢,还是这么没正形!你好大的出息!我家的婆娘又在对我进行恶毒攻击。
局长是个毬!我把家门关得响亮,听见我亲爱的老婆在里面气得嗷嗷叫。
“轧金花”是一种很好的娱乐活动。一副扑克牌把大小王和2到7的小牌拿掉,玩的时候每人发三张牌比大小,最大的牌是数字相同的三张,叫做“炸弹”或“豹子”,其中以三个A为王中王,其次是花色一样的,称“清一色”或“同花顺”,再次是数字相连的牌,称“拖拉机”(所以“轧金花”又叫“开拖拉机”),剩下的大对子吃小对子,小对子吃单牌,同是单牌先比最大的一张,相同再比第二张、第三张。出牌前每人放进“锅里”一元钱称作“打底”,然后个人的牌相互不看,牌小的认输走人,自认为牌大就可以往里投钱,认为自己有把握取胜的还可以加大赌注,最终谁的牌最厉害谁“收底”。也有已经投进去若干钱了自认为牌比别人小了的“逃跑”,因为剩下两个人要宣布“打开”对方的牌就需要投入双倍的钱,这样往往也就有牌小胆子大的人把别人都吓跑而自己“收底”的,“打开”后假如双方牌是一模一样大,就以要“打开”的一方为败,比喻作“吃了苍蝇”。这种游戏玩起来变幻无穷,除了运气,还要比胆量,比城府,比心理素质,真是一种男爷们的游戏。经常和我一起玩的都是几个朋友,“赌注”为一元钱起点,五元钱封顶,所以遇到手气好最多也就是赢百十块钱,输的也输不了多少。赢了的请大家吃一顿大排挡或者新疆烤羊肉串加啤酒,不图赢钱,图个乐趣,从来不伤和气,而且还有理论,叫做“小赌可以怡情”。这实在是朋友们相聚的一种方式,时间长了不来一回还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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