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29)

2025-10-10 评论

感觉呗。女人想事情往往不是凭脑子,而是凭第六感官。
美女尤其这样。其实你更不了解我——和你们县局的男人们比。你感觉我可信赖,只不过因为以前我们之间有距离,所谓“距离产生美”。也许咱们真正熟识以后,你就会发现我和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我弄不好也是狼,公狼。
你是公狼我就做小羊。宁可让你吃了。梅洁这样说,可以看出这小女子在我面前已经有些犯傻。我暂时还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如此,但我想她说话不符合逻辑,我是公狼她做母狼似乎更合适一些。
小梅,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了——你都愿意让我把你吃了——我能不能问问你的家庭生活?
当然可以。梅洁很痛快。
那我就洗耳恭听。你说吧,小梅。
你先把你的称呼改改。小梅,小梅,听起来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叫我梅洁不行吗?我爹妈平常把我喊小洁。
小洁?不好!跟社会上对那些不良职业者的称呼容易弄混。
讨厌!j—ie—jié,阳平声,纯洁的洁!哥你蔫儿坏!梅洁一着急直接称呼我“哥”了,比“赵哥”更进一步。
好好好,我也叫你小洁。小洁?小姐?小洁?不对不对,还是容易滑到上声去。你爹妈当初给你取名儿没有预见性,给我也带来麻烦。这样,我省略了,直接喊你洁,或者洁洁。
随你随你。真坏真坏!梅洁竟然走到我跟前用小拳头砸我,颇有一点儿打情骂俏的意思。
好啦,别闹。称呼问题解决了,我正式开始听你倾诉。明白不?倾诉!可以哭可以笑的倾诉,必须真实,必须毫无保留。
梅洁点点头。
我现在是单身。梅洁的叙述倒是很直截了当。结过婚,离了。认识的时候他看上我的美貌,我觉得他身材长相都像武松——准确的说是像演员丁海峰。双方都有工作,家境也算门当户对,就结婚了。当时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包括双方家长。等我跟他到了同一间屋子里,床上灶上、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地过上了,我才发现他是一个陌生人,一天一天越来越陌生。我突然就被吓坏了。我心想我认识你是谁呀?我就回到我父母那里去了。我提出离婚,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也说我中看不中用。他还算有男人气概,把一套楼房给我了。不过我主动许诺要还给他买房装修房花销的一半。
梅洁既没哭也没笑,就叙述完了。
完了?
完了。
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不痛苦?
我不痛苦。
你也不遗憾?
我也不遗憾。
你咋是个这!
我就是个这。
我不知道我是想把梅洁抱起来抡三圈,还是想把她狠狠揍一顿。梅洁真是不一样,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我本来对他就没感觉。结婚那段时间我老是觉得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玩儿似的。离婚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的结束而已。就是这。
梅洁有过婚史是能够猜想到的,因为那天我已经到过她的家,我思想上有过自己的估计,并且虚构了不止一个版本的不幸婚姻故事。本来我设想在“痛说革命家史”的过程中,梅洁作为柔弱女子一定会痛哭流涕甚至痛不欲生,而那时候的我会被她的柔弱和痛苦激发得豪情万丈,一个强势男人同情和救助落难女子的故事就会被我和她演绎出来。这种见义勇为或者叫做趁虚而入是好男人常做的事情,我也做一回何妨?问题是,梅洁女士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我的幻想。
我估计,今天晚上我和她之间没戏了。梅洁的作派太出乎我的意料,而我还不是十分的厚颜无耻。于是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尽管这样,温馨依旧,我和梅洁在餐厅还是延宕很久,快十一点钟了才往回走。
哥你送我回家吧。临分别的时候梅洁提出了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让我突然觉得今天的故事仍然可能很精彩。
夜已深,两个喝了酒的男女共同走进一个没有第三人的家。
我一屁股坐到梅洁客厅的沙发上,一股不知是困倦还是轻松感从脚底板开始上升,一直到冲到我的脑壳里。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一直盯着看梅洁换拖鞋,去了外衣,里面的小衣服难一掩盖身体的起起伏伏。她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双男人的拖鞋,用水清洗过,擦干,给我拿过来:哥,你换上拖鞋,舒服些。
拖鞋是比皮鞋舒服。我的心里更舒服。
看会儿电视?还是听点儿音乐?梅洁给我沏好了一杯茶,征询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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